贾成舟花容失色:“那我不成什么豆浆商标上的小人儿了么!”
周轨玩弄着手指头:“放心,我会做得很漂亮的。”
纯手工的鬃毛假发果然奇丑无比,贾成舟顶着它,觉得那是日日夜夜架在自己头上的晴天霹雳。可他偏偏具有令人吃惊的包容性,适合做任何生物,能够接受几乎所有的东西,包括丑。一个月后的某天深夜,周轨起床上洗手间,看见一个窈窕飘忽的身影在餐桌中间打圈圈,那人嘴里唱着饮酒歌,头上还不忘扣着那顶假发。
☆、有只黑猫叫警长
拉城的冬天提前到来,满城景物萧瑟一片。周轨差贾成舟到街边杂货店买些必需品。 贾成舟想着路并不远,出门前只在t恤外面套了件帽衫。室外的北风正咻咻地往人身上挥打,他穿得那么少,就更觉得冷了。路上行人很少,被风蹂躏了一顿,欲断身。贾成舟走两步退一步,总算蹭到了杂货店门口。
他照着清单采购完东西,加快脚步往回赶。风在耳边响着,里面夹杂着另一种声音,尖细而又频繁。他往四周环视,眼神定在j□j着的暖气管道上。一只黑猫正趴在上面取暖。贾成舟不由地走了过去,黑猫警觉地抬起头,黑眸铮亮森冷,刺黄的瞳孔针一般尖细。
贾成舟轻手轻脚地靠近它,嘴里也喵喵直叫。黑猫半点没躲闪的意思,爱理不理地叫了两声,又陶醉地趴在管道上暖和着。
贾成舟善意肆萌,轻轻捏住黑猫后脖颈上的肉,把它一把提了起来:“毛怎么这样脏,带你回去吧。”黑猫大大的眼睛看着他,不凶也不善。贾成舟手想着要是把猫放进购物袋里,周轨一定会发火,只好拉开了帽衫的拉链,把脏兮兮的小东西放在怀里。
今天店里提早打烊,贾成舟回到店里的时候,周轨正伏在一张餐桌上算账。旮旯酒店的生意恢复了一些,于是又要搞脑筋算算术了,从小到大数学成绩稳坐倒数第二的周老板正在草稿纸和计算器间拼搏。他闻见门声,只是随意地扫了贾成舟一眼,又低头摁起了计算器:“咦?你的胸好像变大了么。”
话音刚落,贾成舟的胸发出了一个叫声。喵。
周轨豁地抬了头,眼光正好对准了黑猫的玻璃似的眼珠子。他扔下笔说:“你干什么?”
贾成舟放下购物袋,让猫从怀里跳了出来。“我带回一只猫。”
周轨执笔托着下巴:“猫肉是酸的,不能做菜。”
贾成舟听了很生气:“你怎么尽想着杀生!我只是怕它冻死。”
黑猫喵呜一声,敏捷地跃上了桌子,四只肉垫塔塔地踩在账本的纸张上。周轨尖叫一声,一巴掌将它挥下了桌,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贾成舟吃惊地问:“你又不是老鼠,怕成这样!”
周轨声音提高八分:“把它赶出去!”贾成舟抱起受到惊吓的猫:“你这是怎么了?”
“我最最怕猫,快、把它赶走!”
“猫又不吃人,你反应成这样。”贾成舟一边说一边撸着猫的黑毛。“等下带它洗个澡去。”
周轨在桌子那头一声不响,贾成舟觉得怪怪的,抬头凝视他。周轨闭嘴端坐,眼中泛着冷光。贾成舟打了个寒噤:“你干什么?”
周轨缓缓开口:“记得我小的时候爱跑去表哥家打游戏。他们家当时养了只猫,黄棕相间最平常的那种,小小软软的一只。有一次我一个人玩累了,就歪在床上睡觉。醒来的时候觉得手指头很疼,那只小猫正津津有味的像啃一条胡萝卜似的啃我的手指头。”他看着自己的手指,“床边好多的血。”
贾成舟汗毛都被扯立了起来。周轨只是呵呵笑:“这是我的店,你爱留就养在自己的卧室里。”说完拍桌而去。贾成舟低下头看着怀里的猫,猫也看着他。人眼对猫眼,到底是哪双更黑呢。
猫最终还是留了下来。经过贾成舟悉心的梳洗打理,一身毛发漆黑光亮,眼若铜铃,行走摆尾少见其他猫咪的慵懒,更多的倒是透出一股戾气。
周轨没有再抗拒,往热气扑鼻的巧克力里放了一,啜起了那甜津津的饮料,上下打量着黑猫:“我劝你晚上睡觉穿盔甲,你看它这凶光毕露的样子。”
贾成舟只管得意洋洋地看着自己的成果,心里想着鬼才怕呢,于是调侃了句;“哎哟我好怕,你有盔甲么?”
周轨很认真地回答他:“当初参加漫展的时候买了一套,挺结实的。”
贾成舟噗嗤笑了出来:“没想到你也是个呆虫。”
“怎么?这不是蛮好的兴趣爱好么。”周轨往杯子里呼呼吹着气,不时伸出舌头追赶漂浮着。“对了...咻咻...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贾成舟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报出一列名头:“义工,模特,演员,写过书——”
“那就是没有工作喽。”周轨毫不留情地打断他。
贾成舟翻了个白眼:“少来职业歧视。”
“我说的是实话嘛,义工赚不了钱,模特和演员要是混不出名堂就干不了一辈子,你这人就是连过气的机会都没有,被年龄小的美男一把拍死在导演的裤腿下。”
贾成舟原本生的像朵春日的白山茶,现在成了紫红的芍药。这朵春花呼哧呼哧煽动着自己的花瓣,看上去很是凶恶。
周轨看他这样,只能摆了摆手,语气柔和了许多:“嗳,我忘了,作家是很厉害的职业嘛!你写过什么呀?”
贾春花噎了下:“我还是不说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