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妙蕴闻得神色惧然,更受了刺激,拼力剧增,竟在与思安相持的情况下拧动着将簪子抵到思安胸前,剑尖隔着衣服擦过皮肤,虽未至伤却也惊险,两人无声地扭推到一处。
阿禄在外面道:“圣人,姜汤热好了。”伴着门被推开的声音。
冯妙蕴心急如焚,合身扑了上来,思安暗叫不妙,侧身躲避开,冯妙蕴重心不稳跌倒在地。
阿禄的脚步进入室内。
冯妙蕴满面凄苍,再次举起手中的长簪,对准地却是自己的胸口。
思安一惊,抄起放在身旁小几上的茶碗掷过去,正打到冯妙蕴手上,趁她吃疼松了手劲一把拍开发簪。茶碗落地的声音引起阿禄警觉,忙转到内室,看见思安和冯妙蕴两人都坐在地上。
冯妙蕴背身低着头,黑发散了一半落在肩膀,看不清表情。思安神色分明有些惊魂未定,朝他使眼色。
阿禄跟了思安一段时日,主仆两人早有默契,两眼骨碌碌转了一圈直往冯妙蕴身上飘,口中却道:“奴就在堂中守着,不打扰圣人和冯娘娘说话。”把乘放姜汤的托盘放在一旁,退到门后。
确定阿禄看不到了,思安才掀开滑落地上的披风,露出刚才被他藏在底下的长簪,冯妙蕴喘着大气,同样也是惊惶未定,望着思安的眼里写满了不可思议。
思安想去扶她,才靠近就被她缩肩膀退避开,只能尴尬地甩甩手,道:“地上太凉,你自己坐到榻上把姜汤喝了好不好?”
她抬眼望着思安,身上透就着力竭之后的虚软。
“圣人不治我的罪么?”她问。
思安拾起茶碗,也问她:“你为什么要杀我?”顿了顿又道:“你也太傻了些,金鳞殿里多少人,我叫一嗓子哪还有你的活路。”并非他大意,冯妙蕴扑来的一瞬间,他心里首先升起的念头是谁要杀他,但不及细想,冯妙蕴的情态和身手就让他排除了别人派冯妙蕴来刺杀这种可能,她一介弱女子,拿簪子的手都是抖的,目中惧意多过狠历,若真是他人派来,岂非成事不足还自落把柄。
冯妙蕴涩然道:“妾死不足惜。”
竟是存了死志。
思安想了想,进来时还好好的,但冯妙蕴似乎对他的接近都十分抵触,便问道:“你是不是不想侍寝?”
大概一般女子对这些事都有些难以开口,冯妙蕴咬着唇低下头,思安暗悔唐突,又悔没有早说明白,清了清嗓子:“咳,你怎么不早说!其实我也不想把你留在金鳞殿,啊,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说男女有别不好共处一室……诶,哪里用得着这样。”
冯妙蕴睁大双眼,仿佛因思安这句话击垮了一直支撑她的意志,绷紧的身子瑟瑟颤抖起来,面色颓然,眼中木愣,道:“原是这样,”默了默,她忽然向下一拜,“妾自知犯了谋害圣人的大罪,请圣人赐妾一死。”
思安唬了一跳,心中不忍:“你快起来,我不治你的罪,别说什么赐死不赐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