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人群里的嗡嗡声渐起,妙妙忽然开口了,清亮的声音瞬间将人群的嗡声给压了下去:“阿洛泽,你以无目鱼之事儿戏,就不怕神灵降罪么?”
乱哄哄的人群中,有一人从人群中走出来,四十多岁的男子,斜披着一件猛兽皮的搭肩。看上去阴云密闭的脸上,露出一派坦荡神色。坍塌的祭台附近十丈内目前空无一人,他在那片无人区中停步,跪在地上道:“阿洛泽不明白您的意思。”
妙妙闭着眼睛,声音没有起伏的道:“我在风中找到了神灵的指示,你已做下了亵渎神灵之事,你本多部落将在此后的数年内遭受饥荒之灾,你还不速速认错?”
谷璃心中有些好笑,所谓在风中找到了神灵的指示,无非是在人群的议论声中听到了什么话语。
阿洛泽听到妙妙这么讲,刚刚还很坦荡的神色多了些慌乱。
妙妙清亮的声音在空中喝道:“本多部族和洼仔部族的罪人们,还不速速向神灵谢罪,难道你们真的希望部族从此陷入饥荒之中么?”
妙妙一声断喝,让谷璃没想到的是,人群中竟真的有数十人匍匐在地,口中大呼:“请神灵恕罪,请神灵恕罪……”
这时,人群中一人看着身边跪倒在地的人不敢置信的喊道:“罗布,你做了什么?”
谷璃发现站着大喊的那人,竟然就是被她救起来的勒乌伦,只是不知道这人在这事件中,又是怎样的角色。
跪在地上的罗布,立刻就揪着勒乌伦的衣襟泣道:“大人饶命啊。”
谷璃这才看到他的脸,是之前那几个侍从中的一人。
勒乌伦一脚将罗布给踹开:“你到底做了什么?神灵是尔等可以亵渎的么?”
众人的视线此时也都汇聚到了这两人身上,那罗布颤抖着身体道:“我只是将王族能控制无目鱼的密药……”
罗布话还没说完,勒乌伦已经将又扑过来的罗布踹翻在地,拔出挂在腰间的长刀就要往罗布劈去。
妙妙在空中喝道:“勒乌伦,住手。冬祭大典岂容血腥污地?”
很快,人群中就有人将跪在地上的数十人反绑双手推了出去,让他们跪倒在阿洛泽的身后。
妙妙闭着双眼,在空中问道:“阿洛泽,你还有话说么?”阿洛泽终于颤抖着拜服在地。
看到这里,谷璃对所谓的冬祭大典彻底失去了兴趣。在人群里找到半夏居的掌柜蜻蜓,蜻蜓对于事态的发展也没了兴趣,两人便驾车回了半夏居。
半夏居门口,谷璃正作别蜻蜓,半夏居内一个清亮的声音道:“谷师姐,数十年不见,不想叙个旧么?”
谷璃转身。
换下了一身宫装的妙妙,和初见时一样,穿着一身甲衣,高髻也散了下来披在肩后,额前的羽毛额饰换成了一个发箍,发箍内还倒插着三支彩色的羽毛。这个样子才是一个射月山庄弟子该有的装束。
谷璃想到刚刚两人面对面时的沉默,问道:“不知妙妙公主,想要叙什么旧?”
妙妙从半夏居内出来,站在离谷璃只有尺余的位置,垂下眼眸有些叹息的道:“不如,谷师姐陪我走走?”
谷璃对于记忆力那个别扭的妙妙,并没有恶感。只是,真要说起来,两人当年大部分时候,都是在争吵中度过,所以,要说叙旧,还真是一个不适合两人的词。但,到底还是有一份交情的,只是这交情,比起陌未闻的那种信任,又要复杂许多。
谷璃到底是没有推辞,做了个请的手势。从半夏居离开,妙妙当先踩着风轮飞向高空,谷璃只得御剑跟上。
茫茫风雪中,两人一前一后往远离漠河之地飞去。大约小半天的功夫之后,妙妙才在风雪中停住。
天山好歹还有高山和谷地的曲线用来辨别远近,这漠河河畔,就是一片白茫茫的平原。若一定要让谷璃说出一二三来,谷璃只能说这是地龙池那片雪原的扩大版,只是这倍数,大概就要用百倍千倍来形容。
妙妙停住之后,谷璃跟在她身后似乎听到了一声叹息。这茫茫雪原之上的一声叹息,显得那么渺茫和无力,谷璃心有所感,开口问道:“你将我带过来,可是有话要说?”
妙妙看着与自己比肩而立的谷璃,指着雪原之上的东方,道:“那里是漠河。”
而后转身指着西方,道:“那里是太阿城。”
微转了转指尖后,妙妙道:“长白山之上,是射月山庄。”
谷璃直觉等下妙妙要说的话将会令她震惊。妙妙踩着风轮,落到雪面上。谷璃紧随其后。两人的靴子踩在无人经过的雪面上,伴随着嘎吱嘎吱的脚步声,留下了两串脚印。
妙妙忽然转回身,露出以前谷璃很喜欢的俏皮的笑,声音也少了那份清冷,带些欢快的道:“谷师姐,这就是大泽,养育我的土地。”
说完这句话,妙妙抬眸,清亮眼神看着谷璃,问了一个问题:“谷师姐,你修行,为的是什么?”
谷璃被这个问题问住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其实她最初并不知道自己所习乃是修仙,炼气期时她只想着有一日能御剑而行去见她家小卡,等筑基了,她也只是想铸剑一把然后御剑去见她家小卡,等知道还有传送阵这个东西可以直接去往小卡那里时,她中了灵毒。她又为了能健健康康的去见小卡而努力。若说为了什么而修行,除了要见小卡之外,她还有一些事情想要弄清楚,仅此而已。
妙妙见谷璃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