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陷入了胶着。
新十字军已经不止一次在夜幕降临之后不甘地退回第一个广场,他们这样做的次数和举着火把死战不退的一样多。
而最终圣灵还是因为战士死伤太多而下达了撤退的命运。
这七道悬崖成为了一道无法越过的障碍,阻挡新十字军已经半个月了。
但圣灵依旧没有放弃。
这绝不是因为对科学的忠诚让他失去了理智。
虔信者的功课包括了复杂的计算,在他们的帮助下,心中平静无波的圣灵完成了对这场战争的预测。
那是一大堆冰冷的数字,只有极少数拥有超凡智慧之人才能明白后面隐含的重要信息。
新十字军将会胜利,这是唯一的结果。
毫无疑问,土著的帝**队占据了地利,扭转了几乎一边倒的劣势,但他们并没有因此就获得胜利的机会,虔信者教团还在,他们只是被悬崖阻挡了而已。
根据计算的结果,新十字军将在半个月后取得胜利。
不仅如此,这支军队还将保留大部分战斗力,只有一部分战士会死去,而虔信者无一伤亡,濒临崩溃的后勤也将在夺下堡垒之后得到改善。
这世界上存在走钢丝表演的唯一原因,就是走钢丝的人并不会死。
而现在,圣灵就站在钢丝上面。
他的路线,甚至每一步迈出的时间都已经确定,而结果也不会偏离预计。
于是在宁静的夜晚,圣灵让军队回到了第一道要塞下面的营地中,开始休息。
那之后,是计划变为现实的半个月。
每天从早到晚,圣灵都用机器般毫无死角的计算与守卫要塞的帝**队进行着争夺。早上新十字军从第一道悬崖下面出发,开始向上攀登,过程中付出一些伤亡,换来更大的战果,然后在太阳落山的时候撤退,回到营地休息。晚上,圣灵像是一个隐藏在夜色中的猫头鹰,与帝国进行着为无休止的暗战。
如果帝国派人来破坏新十字军留下的攻城梯,他们就必须面对圣灵留下的埋伏,而如果他们什么都不做,第二天新十字军的攻势就会更加猛烈。
如果圣灵派人埋伏,他们就面临着被超出预计的军队淹没的奉献,而如果不这样做,可能白天付出惨烈代价才爬上去的悬崖,第二天就必须付出同样的代价再爬一次。
这就是每天晚上绝大多数人在睡梦中安眠时圣灵与皇帝在做的事情,站在一团无解的乱麻两端,试图比对方更早将其解开。
尽管每一天战士们都感觉自己又经历了一场可耻的失败,但最终,希望还是在他们放弃之前出现了。
半个月后,新十字军第一次抵达第七道悬崖。
那是一场不折不扣的胜利,帝国的军队疯狂地想要把他们赶回去,但看到希望的战士们奋不顾身地冲上了悬崖,尽管最后他们只能撤离,但狂热的情绪传遍了整座营地,所有人彻夜不眠,只为了等待第二天注定的终结。
为了这个时刻,他们付出了太多,现在终于,一切都要结束了。
就像圣灵的计算一样,他们正站在悬崖边缘,却并没有掉下去。
新十字军的补给马上就要消耗殆尽了,但他们即将在被攻陷的要塞后面得到新的;战士们的伤亡马上就会让这支远征军崩溃,但他们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当他最终要掉下钢丝的时候,终点到了。
圣灵任由心中无数狂欢的声音回荡,却只是如狂风掠过高山,无法带起一丝波动。
这是注定属于科学的胜利,而它从不爽约。
行走在及膝的野草中,圣灵向所有在狂喜与渴望中无法入睡的战士回以坚定与鼓励的眼神,从未抬头遥望直抵天空的峡谷要塞,心中却知道自己的脚步终将抵达那里。
然后一个虔信者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圣灵身边。
“天堂之门被切断了。”
那个瞬间,圣灵心中一片空白。
他第一次极为失礼地扫视了一眼虔信者的心灵,然后发现这个人并没有说谎。
那不可能。
圣灵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他知道,既然眼前的这个虔信者没有说谎,那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发生了。
从在草原上占领第一个营地起,新十字军的补给线就不再像以前那么脆弱了,而当他们一路向西,留下了十几个补给营地之后,这支补给线就变得几乎不可能被切断。因为实际上,只要横跨整片草原的线路上还有一个营地存在,那军队就不会断粮。
每一个补给营地都控制着附近一片范围中所有的游牧部落,能够获得数量不少的持续补给,而与此同时营地中留下了天堂之门,这个不折不扣的奇迹是科学的恩赐,能够跨越空间的阻隔,将补给在一瞬间运送到新十字军军中。
只要草原上还有一个营地存在,那这支远征军就不会断粮,而就算圣灵带领着新十字军,也几乎不可能找到并攻破整片草原上所有的营地——除非他付出长达一年的时间。
这一切在一瞬间从圣灵心中闪过,然后被他只属于科学的强大意志驱除干净,只剩下了一个清晰的判断,那就是新十字军必须在明天的战斗中获胜。
“没什么好担心的。”
圣灵的声音和他的外表一样,属于一个威严的中年人,他平静地安慰着虔信者,让他恢复了平静。
“抱歉,我……”
“不必在意,”科学为军队选定的主帅继续沿着营地的边缘前进,对着每一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