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默默地任由他在自己头上揉搓，木然地低头看着地板。他真的不明白，斯内普教授为什么又对他那么好了？什么时候又会变回以前那个很凶的样子？他其实很委屈，很想对身后的男人吼：“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变来变去的，不要对我好了以后又把那些好收回去！”

可是他还是没敢。从小他就知道，很多事情他只能忍耐，否则情况会比之前更糟。

“算了，”他想，“教授想做什么就做吧，就当是替爸爸还债，他总有腻的时候……”

虽然这样安慰自己，小孩还是忍不住想哭。他低头看着被水淋湿的地板，眼泪滚落下来，汇入了地板上的那些水里，悄无声息。

站在他身后的西弗勒斯并没有发觉，给他擦完头发以后就把浴缸放满了水，带着笑意对他说了一句：“波特先生不用我帮你洗澡了吧？”

“嗯，谢谢您，教授，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哈利低着头应了一句。

西弗勒斯满意地出去了，他感觉小东西好像越来越不排斥他了，这可是个好现象啊。

哈利脱了衣服坐在浴缸里，看着被关上的门发呆。过了一会儿，他慢慢地把腿曲起来，将额头抵在了膝盖上。

等到走出浴室的时候，他的表情已经恢复正常了，虽然眼睛有些红肿，不过那可是刚才被泡沫弄的不是吗？

“晚安，教授。”哈利躺到自己的小床上，对西弗勒斯道了晚安，整个人就蜷进了被窝里。

西弗勒斯看着他把自己裹成蚕茧样，忍不住微笑，“别把头埋在被子里，现在还没到冬天。”

小东西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把头探出被窝，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就没声音了。

西弗勒斯愉悦地把手里的书放好，关上灯躺了下来，也对他说了一声晚安，便沉沉入睡了。

过后的几天，西弗勒斯发现小东西没再躲着自己了，不管是看书时坐在他身边，还是教他熬魔药时握住他的手，他都没再有那种瑟缩的反应。

西弗勒斯非常欣喜，据他分析，这种变化是在他帮他的小东西洗头之后才发生的，于是他开始主动每天帮小东西洗头。

哈利并不知道他是出于真心还是别的什么目的，可是这孩子还是贪恋起了这一点点好，同时压力也越来越大，因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西弗勒斯又会把这点好收回去。几天下来，小东西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暑假时养出的那一点脸颊上的肉又消失了。

西弗勒斯觉得很奇怪，因为小东西三餐都是正常的，作息也很正常，看起来情绪也不错，怎么会突然就瘦了呢？为此他还特地给哈利熬了水果味的营养药剂，可还是没起什么效果。

为此他还写信问了他唯二两个养过孩子的朋友马尔福夫妇，结果两人都说那是因为哈利在长个子，男孩子长个的时候总是看起来会偏瘦一点儿的。西弗勒斯一观察，发现哈利真的长高了一点儿，也就放下心来了。

越狱的食死徒还是没有抓到，他们自从逃出阿兹卡班之后就仿佛销声匿迹了，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不过邓布利多和洛哈特夫人都认为他们是在酝酿着什么大动作，在邓布利多的指示下，霍格沃茨的教授和画像、幽灵们都暗暗戒备起来。西弗勒斯的感觉很复杂，一方面他又希望那些食死徒快点儿落网，一方面又希望哈利能在地窖住久一点儿。

时间就这样慢慢过去了一个多月。

西弗勒斯终于发现了哈利的不对劲，他的小东西似乎沉默过头了，以前学习上有问题还会问他的，近来却总跟德拉科和纳威还有他的两个拉文克劳朋友窝在图书馆，往往很晚才回到地窖。以前还会偶尔给他一个笑容的，可是最近却完全看不到他笑了。

他不禁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对了，可是想来想去始终没有结果。但是他又不知道怎么开口问，只好尽力对他更温和一些，却完全没有效果。

进入十月份以后，天气开始变冷了，到了月底临近万圣节时外面已经开始下雪。由于哈利长高了一些，去年的衣服已经不太合适了，西弗勒斯趁着小东西睡觉的时候给他量了尺寸，给摩金夫人寄了一张邮购清单，第二天便收到了好几套冬衣，拿到了哈利面前。

“给我的？”哈利惊讶地问。

西弗勒斯看见他终于有了明显的表情，松了一口气，“我看你的衣服已经不太合适了，就给你买了几件，出去上课多穿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