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是逃婚呀?不是已经订了婚吗?”
我伸出僵硬的手,端起桌上的葡萄汁,决意假装伤心欲绝,借酒浇愁。未递到嘴边就被一只手按住。
“那是酒。”小白说。
那更好。我递到嘴边,一饮而尽。旁边几个人瞪圆了眼睛看着我,大致以为我得了失心疯。
一杯下肚,竟然没感觉。我又倒了一杯,小白拉不住我,一把推翻了杯子。哐啷的响声淹没在高亢的音乐中,轰动不大。小白揉揉我的头发,对周围人说我是太舍不得大家了。
小白把我按在座位上,提心吊胆看着我。我现在开始头晕眼花,胃里翻腾得难受,哪还有力气闹事。
有谁在高声唱道:
只是我还放不开对你太依赖
只是我还不能够释怀
只是我还放不开内心的依赖
忘了曾经你把我出卖
晕头转向倒在一个温暖的怀里,和陈天瑾一样的温柔。我抽搭一声,伸手摸索到他的脸,狠狠掐了一把,再而勾住他的脖子,苦笑道:“这样我都放不下,你却什么都抛开了。你对得起我吗?”
“你醉了,我是白。”
我蓦然一惊,推开了他,却一个不稳往后倒下去。只听砰地一声,脑袋撞在了桌上。抬眼看见三四个小白在眼前转。我按住后脑勺,挣扎着爬起来。小白把我提了起来,拎出了包间。
外面热得出奇,我紧紧抱着浑身冰凉的小白,站不稳身子。
“你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小白拎脏小狗似的把我拎开,离自己远远的。
我拨开他的手,踉踉跄跄倒在了墙上。贴在墙上倒是凉快了些,后脑勺还是疼得要命。我顺着墙下滑,一双凉凉的手伸过来扶住了我。我脑袋撞了一下,神智还是清醒的,只是站不稳。小白让我靠在他身上,带着我往外走。
我整张脸埋在他颈窝,闷声闷气道:“带我回你家。”
车里开着空调,隐约觉得有些冷。我抱着裸|露的双臂蜷在座位上,被一双手揽入怀里,动作竟然和陈天瑾一样熟稔。我吸了吸鼻子,忍住没哭。
整整一年没有他的消息,我不痛不痒地过了一年。到头来发现我原来这么想念他,想到心都痛了。终于明白填志愿时为什么违背心意填了本市的大学。其实我心底里还是希望再看见他的,甚至担心他回来会找不到我。
“有的时候,觉得你特别可怜。”小白缓缓道,“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瞒着我,但肯定是很痛苦的事。”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笑:“我太贱。”
如果是陈天瑾看到我这副样子,会不会觉得心疼呢?我闭上眼睛不去想他,脑中却不断浮现他的音容笑貌,如同缠命的鬼魅,不将置我于死地绝不善罢甘休。
我昏昏沉沉倒在一张床上。周围漆黑一片,似乎有一双冰冷的眼睛紧紧盯着我,我立马冷得蜷了起来。四肢仿佛被恶鬼缠住,它拉扯着我,撕咬着我,反抗不得,人似被扯入了深水水底,强大的水压压得我肝肠寸断,喘不过气来。
一阵阵恐惧感袭来,心底像是被掏空一般。独独想着他的笑容,呜咽着叫他的名字,却没有任何回应,一切念想都坠入谷底,杳无音讯。周身流淌着源源不断的空虚感和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