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上回同我和小白打架的那个人暗恋唐露露许久——怪不得下手那么狠。不知他是何居心,前日竟然跑来跟我道歉。
我大喜,跑去告诉小白。小白沉默片刻,说道:“还不是你那亲叔叔使的小手段。”他这么说也就算了,还摆出一副“你真tm像个白痴”的表情来。
“小白貌似比我还了解我叔。”我丢给他一个“你tm懂什么”的眼神。
小白有好一会儿的怔忪,最后叹道:“安帅你最近变呆了。”
“其实我一向不是个锋芒毕露的人。”我无奈摇了摇头,“人们一般称之为,韬光养晦。”瞥见小白神色滞了滞,我远目,“你也可以理解为,深藏不露。”
我顶着一副怀才不遇,仕途不济的厌世表情,打从小白早已经傻了吧唧的眼皮子底下走过去。
“高人请留步。”未走远,只听他在后面喊我一声。我退回去,他对我说,“在下赏识贤侄才华久矣,见贤侄落魄至此,爱才心切,虽无力助贤侄加官进爵,却也不忍令其就此埋没。犬女闺名露露,相貌还算上得了厅堂,能洗衣拖地,善刺绣女红,尚未许人。愿结良缘,他事方可从长计议。”
小白这厢还真是来说亲的?简直跟个拉拢人心的奸臣贼子没什么两样。我疑心重重扫视他一眼,却见他怨念极深的看着我。
我怔住。只见他指着我身后某处说:“那个杂碎又来了。”我循着他手指指向望去,不禁舒了口气,原来那股怨念是冲着八班那人的。
那人名叫戴明远,个字很高,相貌平平,成绩略佳,平日看人微微低着头,有些恭维的姿态。大家都知道此人不大友善,也都知道此人倾心于唐露露,暗地里笑话不止一回。在这个老师不敢把男女学生安排同桌的年纪,作为唐露露近两年的同桌,我表示压力很大。我铁定是成了戴明远同学的假想情敌。
当然,戴同学主动向我示好,不管人家是何意图,我都不能伸手打笑脸人。戴同学遂得寸进尺,与我勾肩搭背称兄道弟。明里是不打不相识的好朋友,暗里谁都明白他分明是为了接近唐露露。
众人表示我与他命理相冲,不宜走太近。唐露露表示对此人印象不好。我未有任何表示。
于是每到中午温度高得不近人情的时候,戴同学会很有义气地请兄弟我吃冷饮,旁边的唐露露自然也能“分一杯羹”。我往往把冷饮给小白吃,小白毫不见外。唐露露则是往往把冷饮拿在手上直到化了。
那都是钱呢。我半个月前被克扣了一半零花钱,见状,于心不忍:“露露,你不喜欢人家也不带这么糟蹋东西的。”
露露嫣然一笑:“不糟蹋。这样挺凉快的。”
我说这戴同学就不能换个花样,每天都是一样的牌子一样的口味。只屑跟我打听打听就能知道唐露露不喜欢草莓味喜欢菠萝味的,戴同学不开窍。
终于有一天,戴明远问我:“我前天发现她没有吃呢。后来观察几天她都没有吃。为什么她都不吃呢?她是不是讨厌我?”
唐露露则对我说:“你那朋友真讨厌。让他别有事没事站在窗口了,冷饮也别送了。我没那么娇气,况且班上有空调呢。”
这才是真女儿嘛!
我委婉转达了唐露露的懿旨,戴明远眼中有些不甚明显的失落,不像是痛,仅仅是难过。大约是一种被高中生误视为爱的暧昧。
我不禁暗自鄙夷,高中生能懂什么?转而想想,我一个小小高中生又懂些什么?
淡淡的虑惑被轻快的生活节奏冲散。还有一个多月才是暑假,课业繁重,心里却无比轻松。
可怜右边的右边小白苦叹没了冷饮吃,左边露露时刻烦恼着那个不肯罢休的戴明远。台上陈天瑾的书教得无与伦比,台下我睡得酣畅淋漓。
终于,唐露露恼了:“陈安然,你怎么就认识这些不三不四的朋友?”她从抽屉抽出几张类似情书的东西,想必有一半是我帮人递的。
我无辜:“是这些不三不四的朋友先认识了你。我只是炮灰级的路人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