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瑾就是不识相,提着我胳臂把我拽了起来。
我被他捏着脸左瞧右瞧之后,重又倒了下去,迷迷糊糊只听他说:“安然,你发烧了。”
然后陈天瑾就这么没心没肺丢下我去上班了。早上九点钟左右还假装心地善良打电话过来问候我,适逢不才体力恢复了些,便将那衣冠qín_shòu连带着他祖宗十八代骂了一遍,最后断然挂了电话。静下心来才想起他祖宗不也是我祖宗吗?由是懊恼不已。
陈天瑾昨晚那样对我,我就当是被狗咬了,挥一挥衣袖,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可他明明知道怎么出教学楼竟然还骗我!
太阳西斜三分,我才拖着灌了铅似的皮囊回了家。
我爹见我生病,问我出什么事了。我说陈天瑾那丫的不是人。我爹他、他竟然说:“你小叔叔是好人,他教育你什么你都给我听着。就算是体罚,也给我受着。”
我欲哭无泪:“爸,您不是与他自幼离散吗?为什么会知道他是好人?”
“闭嘴!我说是好人就是好人。”
次日上学,我走路还跟姑娘一样扭捏。校门口遇上小白,干脆假装没看见。
小白的敏锐是有目共睹的。上回被陈天瑾亲了,我掩藏得那么完美,他尚且看出了倪端,这回岂不是要彻底败露。
我行色匆匆装作路人乙,岂料小白径直朝我走过来,撞了撞我胳膊,笑骂道:“好小子,跟哥们玩起隐私了。”
登时只觉得一记炸雷击中了我,我耳鸣目眩,差点站不住脚跟。
“安帅,我都没看出来陈天瑾竟然是你亲叔叔。”
“啥?”
“说实话,你们长得一点也不像。”
“陈……陈……”
“昨天上课时,陈天瑾上着上着突然出去打电话,回来后满面春风地说是他侄子,生病在家不舒服。我们仔细一问,才知道他是你亲叔叔。后边可坐着一排听课的呢。”小白勾着我的脖子,“我前两天就觉得你们俩关系非同寻常,闹半天原来是叔侄。你看你是他的课代表,又是他的侄子,以后有不少便宜可占!”
我苦笑。
小白可知道我们除了师生和叔侄,似乎好像大概也许可能还有那么另外一层关系。陈天瑾也真是绝,把叔侄这层关系公开了,谁也不会怀疑我俩怎么怎么着。成效可见于小白,无论我如何暗示我和陈天瑾确实关系非同寻常,他都想到叔侄那边去。
回想我和陈天瑾的关系到底如何不一般,却又想不通了。不过是一晚上的冲动和错乱,难不成就到了谈情说爱的地步?还是说,我动心了?
脑中涌现出这一念头,我着实吓了一跳。
瞧着小白朝气蓬勃地同女孩子打招呼,我觉得我应是和他一样只喜欢好看的女孩,不会对什么男人有非分之想。
整整一个早晨,一直心神恍惚。
去给陈天瑾送作业时,我自然是不情不愿。办公室里开着冷气,温度与外面天差万别。我低垂着头,扭扭捏捏地走近陈天瑾的办公桌,却没有听见他像往常一样温柔地叫我安然。
忐忑不安地抬起头,心里顿时一阵清寒——那座位,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