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契约有什么问题?”我眼色一厉。
“代门主你看,契约里写着我们五堂每人得一成股份。”胡一顺擦汗道,“可如今到场的只有我们四个,赵老大他……”
“不急,不急。”我大咧咧的往太师椅上一靠,冷笑道:“咱们先歇一天,如果明天还没见着赵老大,我会亲自把契约给他送过去。”
赵子高最终来了没有?
没有。
不光没来,他还迅速召集了众多手下,在扬江水寨布下翻江腾龙大阵,颇有与鹰爪门分庭抗礼的意味。
这,可就有些意思了。
很多双眼睛在暗中盯着这场大戏。
第三天……
“七堂听令,尽起人马,随我同往扬江水寨!”我抛下一根鹰毛令。
飞鹰堂、信鹰堂、傲鹰堂、乌鹰堂、铁鹰堂、猎鹰堂、金鹰堂。
经过整顿的新鹰爪门七大堂口,点起帮众门徒共五千余人,浩浩荡荡的来到扬江水域。
只见一座庞大的水寨矗立在扬江两岸,中间一道水闸拦住了滚滚江水。
寨中此刻旌旗招展,部众亦是密密麻麻,从寨内一直延伸到寨外,排列成重重战阵。
几位堂主见到这阵仗,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不愧是称霸江面的三叉会,这架势可比当年的卷龙寨牛多了。”虞镇钟道。
“可这人……怎么好像比我们的还多?”胡一顺惊愕道。
“不奇怪。”李东来道,“以三叉会这些年在扬江水道的影响力,纠集几万人马根本不在话下,这里顶天了也就是七、八千而已。”
“我还以为是碾压呢,这下可怎么玩?”胡一顺擦汗道。
“你们不用玩。”我露出一丝笑意,“送信嘛,我一个人去就足够了。”
“什么?”众人大惊。
“约束好自己的部属,无论待会发生什么事,都绝对不许出手!”我抛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走向阵势森严的扬江水寨。
一边走,我一边以内劲鼓动嗓音,将自己的语声迅速扩遍整片江岸:
“听说很多人心里有疑问——门中那么多叛徒,为什么不杀掉他们以儆效尤,反而要放过他们,给他们好处,一点都不杀伐果断,这样软弱的人,能带领鹰爪门在这个弱肉强食,腥风血雨的江湖中崛起么?
其实仔细想想,如果有那么多人都在反对某一个人,那么该死的,难道不应该是那一个人么?
当然不是!
曾经那么多人反对我,说穿了,其实并不是因为我有什么不好——反对我最大的原因,在于他们根本不了解我。
不了解,些许的流言也能毁掉一个人。
了解了,很多严重错误都可以被谅解。
可惜,想了解一个人很难很难,除非你能与他同吃同住,把他的所作所为都看在眼里。
如果不能,那你的心中就难免有猜忌,有想象,一点点仇恨就能因此无限扩展,从一个人蔓延到一家人,到一族人,甚至一国人!
但事实上,你的对手通常与你一样,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他要吃饭拉屎,他有家人、有朋友,可能怀藏私心和野心,可说不定也有多少爱心与善心……
或许你会说,就算那样,又干我何事?对我而言,他只是一个随时想一刀砍死我的敌人罢了。
没错,战斗时我们自然不能对敌人手软。
可别忘记一点,我们能杀死敌人,敌人也能杀死我们——敌人可以不去想,难道我们也能不考虑那些同样要承受战后伤痛的,自己的家人和朋友?
争斗造成的伤害,永远都是双方的。
所以……我们为了什么而战斗?
是单纯为了杀死敌人?还是为了自己的家人、财产或尊严?
想想吧,追根究底——昔日反对我的,不过是为了吃饱饭,今日加入我的,也是为了吃饱饭——让自己和家人不至于饿肚子。
我很清楚饿肚子有多痛苦,我不会怪那些因为惧怕将来饿肚子而离开鹰爪门的人,只要他们还坚持着自己的底线。
那条底线就是——不要将刀挥向无力抵抗的弟兄。
这一点,我做到了,在场的诸多弟兄也做到了,所以我们才能聚集在一起。
从今往后,就让咱们大碗酒,大块肉——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话音刚落,我身后便响起震天呼声: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待口号声平息,我又纵声对水寨方向喊道:“三叉会的诸位弟兄,我刚才的话你们也听到了——别的不多讲,今天我就是来送信的,请借一条道,让我去见赵老大。”
言语间,早有一人跳出来,拦住了我的去路。
“好你个混小子,尽会在这儿嚼舌根!”那人厉声道,“区区一个人就敢来闯翻江腾龙阵,还想见赵老大?赵老大也是你能随便见的?”
“如果我非要见呢?”我故意问。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那人嗖地往后一跳,挥手向前。
霎时间,只见四周无数手持钢叉的赤膊汉子鱼贯而动,围绕着我疾速游走起来。
就这阵势,不用打,先能把你的眼睛晃花了。
我斜压一掌,做戒备状。
“呼呼……呼呼……”
钢叉汉子脚步不停,口中更是念念有词,恍惚间,竟让我有种陷身于波涛叠浪之中的错觉。
“杀!”
随着一声令下,数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