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进门,柴宗训便看到了了王朴披着一件外衣,又坐在了公案之前,正在写着什么。看到自己来了,王朴只是抬头看了柴宗训一眼。
“你来……咳……咳……”王朴话还没有说完,剧烈的咳将起来,柴宗训看得分明,王朴咳了血来了。“师父……”柴宗训失声喊道,正想阻止王朴继续这般拼命。王朴抬起了手,示意柴宗训不必靠近。
“我知道……咳……我在做什么。”王朴还是在写着,头也不回的说道:“此次开封春汛,老臣未能未雨绸缪,险些酿成大祸,实在是有愧我皇嘱托。但如今黄河之患已是迫在眉捷,若是继续加高加固,或能再撑几十上百年,若这样的做法却是饮鸠止渴。若是加得越高,当黄河肆掠之时便为祸更甚。
“连续十日冒雨苦守,终有所愚得,若现在我再不写下来,我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等你父皇凯旋之日,你便将此物交到他手中。”
说话间王朴写完了最后一个字,然后将纸折好装进了信封之中,柴宗训接过信,小心翼翼的放在怀中揣好,心想现在王朴事情已了,应该能放心休息了吧?可是那想王朴又转过身去,在书案之上奋笔疾书起来。
王朴似乎知道柴宗训会继续相劝,所以不待柴宗训话出口便抢先道:“太子敏而好学,多加历练,当为一代明君。”柴宗训看着此刻王朴所用的乃是自己送他的鹅毛笔,“虽然当了你这么久的师父,你想你一定怪师父平时为什么要这么严厉,师父要走了!也为你做不了别的什么了……
“这最后一封就算为师为你写的最后一封绝笔信吧!”说到这里,王朴回过头温柔的看了柴宗训一眼。
这事若是放到平时,柴宗训自然心里千肯万肯,以柴荣对王朴的信任,他的一句话自然抵得自己千言万言,但如今王朴身在病中,宛如风中残烛,自己又如何忍心……“师父!别写了!”泪水抑不住顺着柴宗训脸颊淌将下来,“别写了!别写了!算徒儿求你了。”柴宗训跪将在地,哭着喊道。
“徒儿不必如此,还有聊聊数行而……咳……咳……”王朴又咳出不少血来,“老臣辞世,我皇不必悲伤,我道后继有人,太子可堪大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