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鲁老头儿出了去,二人才长呼出一口气来。
“…你说,他是不是知道那无相诀?”孟筠庭有些懊恼,早知道,他就不该妄言的。
“不过我瞧那老头倒不像是坏人,就算别有用心,也不过是个大夫,应该也没事。”如此说着,孟筠庭才又勉强放下心来。
“坏人若是能用眼睛看出来,你我也不会自小就成了贩子手中的孤儿。”单司渺仰面道。
“……”
“不过没关系,我们也不是什么好人,顶多,也就是个以恶制恶罢了。”
孟筠庭听他这么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心想着,他二人这些年来,坑蒙拐骗,什么都做过,还当真算不得什么好人。
“何况,那东西我们不知道是何来历,趁这个机会探一探口风,也未必不是好事。”单司渺活动活动手腕,发现除了动作稍迟钝些之外,跟以前并没有什么两样,这才完全放下心来。
单司渺自己也能隐隐感觉出,这次的死里逃生应是与那本秘籍有关,所以他更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机会,了解那本秘籍的来历。
接下来的几天,单司渺都躺在这间农家小院里修养。第三天时,他已经能勉强自行下地走动。那名姓鲁的大夫,一日会来瞧上四五次,后来干脆是带着行李搬到了蒋莺莺家中,就住在他俩隔壁房中。对单司渺更是嘘寒问暖,照顾周到。
但单司渺显然对他的周到有些反感,却是难得的忍着没发作。孟筠庭看在眼里,倒是觉得有些奇了,单司渺会给人好脸色,那可是百年难遇的。
“来来来,单兄弟把这碗药喝了。”鲁继春兴致勃勃地又端了一碗药来,递给坐在院子里的单司渺。
单司渺接过药碗,嗅了嗅,一如既往地难闻。
“鲁大夫,你看我这伤应该好的差不多了吧?”单司渺皮笑肉不笑地道。
“呵呵,少侠吉人自有天相。”
“既然无碍,我们明日便打算告辞了。”
“这么快?少侠身体还有些虚,不如再多调养些日子。”鲁继春一听他要走,便慌张了起来。
“不必了,我与朋友还有些事儿要处理,回了家调养也一样。”单司渺冲他笑了笑,一仰头,将那药喝尽。
见他不语,歪了歪头,故意问道,“鲁大夫觉得有不妥之处?”
鲁老头见他如此,只得眯起眼跟着笑道,“没有……没有……”
第二日一大早,他们想出门的时候,却被一群江湖人堵在了门口。
“还钱!还钱!”
人群涌动,目测至少有二三十人,个个举着刀剑,神情激动。来者,自然是问孟筠庭要钱来的。
“怎么办?”孟筠庭一脸惨白,别说他欠下的银子,就是局子上收的那些,这几天也给单司渺买药进补给花光了。
“喂,你想什么呢?”见单司渺出神,孟筠庭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推。
“我在想,这倒也是巧了,若是找得到我们,前几天怕是就上门了,为何偏偏在我们要走的时候才出现?”
“什么意思?”孟筠庭现在没空想这些,他只死死扣着怀里仅剩下了一两多银子。早知道,上次在胡不归那儿,应该先把银子要来先的。
“躲着也不是办法,我出去看看。”
吱呀一声,门刚开,便见几个粗鲁的大汉气势汹汹地上了来,像是要将自己砍成碎片。可惜,连单司渺的衣角都没碰到,就觉得身旁一阵清风掠过,瞬间没了人影。
“哎,那小子人呢?”
“是啊,人呢?”
众人四下望去,才发现单司渺已是轻飘飘地落在了一旁的枇杷树上,手中,还不急不慢地剥着一个黄灿灿的枇杷往嘴里送。
这一会儿的功夫,竟没人瞧见他的动作,一时间,院里安静得厉害。
“还钱!还钱!”不知是谁带的头,人群又一次喊了开来。管他怎么上去的,他们人多势众,难道还怕一个小子不成。
“打得过我,再谈银子。”单司渺腿一翘,俨然摆足了流氓的架势。嘴里果核儿一吐,就见其中一个汉子哎哟一声捂住了左眼。
“妈的,臭小子,敢跟老子们摆谱,都上,把他弄下来!”
这一来,真是惹了众怒,只见那些人往双手上那么呸了声,手脚并用地往树上爬,有些轻功好些的,跟猴儿差不多,一刺溜就钻了上来。
可惜他们快,单司渺更快。众人将他团团围住,却见他身形如鬼如魅,飘忽来去,直似青烟。无论众人如何贴近,都始终与他相差数寸,根本无从下手。可笑的是,对方瞧来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子,可这轻功上的造诣,却像是个百年不遇的高手,纵然武林翘楚在此,怕也一时拿他不住。
小小的农家院里,众人的围攻此时瞧来就如同儿戏一般,只见那单司渺脚尖一转,轻轻巧巧便点到了那最高的树枝尖儿上。那地方落脚之处不及半寸,枝叶青嫩,雨润如酥,被风一吹,几乎就要弯下。可眼瞧着一个大男人这么往上一站,就似是一缕幽魂,浮于其空,任那枝条垂荡,自岿然不动。蒋莺莺不知何时从屋里跑出来看热闹,正瞧见单司渺露了这一手,直在旁拍手叫好。
“今日银子你们是要不着了,不过若是信我的,可留下你们的名字,日后定当双倍奉还。”
众人这么一瞧,这是要耍赖的节奏啊,更加情绪激动的叫嚷起来。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他们今天若是放走了,日后上哪儿找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