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认为目前荷兰兵微将寡,可用于作战的部队不超过五万人,根本无力与西班牙人相抗衡,如今国家正处于危难之际,当推行殿下所主张的义务兵役制”后勤总监鲁道夫斯.凡.艾伯特率先发言道,打响了这次军事会议的第一枪,
艾伯特的祖先本是贵族的一员,家族声名显赫,但到了他父亲那辈,家道早已中落,老贵族的那一套繁文缛节也维持不下去,他父亲便不顾家族反对毅然决然地放弃了家族的土地,转行从商,靠从事为陆军生产军服的生意,家境也颇为殷实。
由于从小便参与家里的生意,艾伯特在理财和会计很有一套,在泰利埃的大力举荐下,艾伯特被莫里斯破格任命为陆军后勤总监,负责陆军的后勤供给和财务问题。
他接手后勤事务后,便展现出了雷厉风行的一面,一上任便惩处了许多中饱私囊的后勤官员,并开始大幅度削减过于冗滥的中间商环节。
甚至还大胆地提出要创立国营的军工产业,以防止私营商漫天要价,虽然这个提议被正需要得到资本家支持的莫里斯惊恐地否决,但他对于要求尽可能减少中间环节的决心仍未改变。
俗话说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身为后勤总监的他,对于雇佣军制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感。
“我反对,实行义务兵役制后,士兵的服役期将大大缩短,这样的话许多经验丰富老兵将不得不退役,取代他们却是一群从未打过仗的年轻人,他们懂得什么是战争吗?他们不懂,他们进入军营时衣服上还残留着女人的泪水,要让他们学会什么是战争需要时间,而我们没有这么多的时间交给他们学会怎么去开枪”
身穿红色军服,留着板刷胡,手中握着烟斗的工程总监德舒尔起身反对道,他的话却仿佛雷霆霹雳一般让莫里斯大吃一惊。
莫里斯知道,西蒙.凡.德舒尔虽然出生在荷兰一个老牌军事贵族家庭里,却很好地继承了祖先的勇武之气,他不仅在工兵爆破以及攻坚方面十分擅长,而且对于莫里斯的军事改革极其拥护,每次在莫里斯发布改革方案后,他便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将其付诸实施,在莫里斯眼中可谓是一个信得过的王权派拥护者,然而,今天,德舒尔竟然会带头反对义务兵役制,这在莫里斯看来简直是难以想象的,平时那个唯自己马首是瞻的德舒尔去哪了?
“我支持义务兵役制,义务兵役制不但能够为我们持续不断的战争提供充足的兵源,还能有利于兵员的更新,保证军队拥有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这样既能为提供我们没有提供一群身强力壮的士兵,还可储备大量后备的兵员,至于训练的事,我想问德舒尔总监,难道雇佣军制下的士兵就是一上战场就能变成一支天下强军吗?这是不可能的,无论是雇佣军还是义务兵都需要训练,拿所谓的训练问题来大做文章,不过是空言塞责,误国误军”
身穿蓝色王室卫队军服的步兵总监海默厉声反对道,他上个月刚刚从乌得勒支军事学院的步兵科毕业,在就读期间,阅读了莫里斯关于的线列战术的操典,他深感雇佣军制在这个风云变幻的时代已经摆脱不了彻底覆灭的命运了,便转而对于莫里斯的义务兵役制佩服的五体投地,并且由于他出身教师家庭,早年受到自由的家庭和学术范围熏陶,他对贵族军队可谓是厌恶至极,一直迫切地向莫里斯要求建立一支真正包括全国民和不分贵贱等级的大众军队。
可由于他太过激进,莫里斯曾不止一次地在和泰利埃的私下谈话时,将海默称为陆军中的危险分子,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早在莫里斯的意料之中。
“说得好呐,海默先生”令人惊讶的是,一直在旁沉默不语的泰利埃却突然在此时开了口。
“不过,在我看来,诚然义务兵役制确实能够在很大程度提高荷兰军队的战斗力,它真正做到了全民皆兵,消除了军队和民众的隔阂,激发了我们保家卫国的热情,而这个热情正是实现我们尼德兰的独立必不可少的”
“然而”当在场的大多数人皆以为泰利埃已经公开表明支持义务兵役制之时,泰利埃却突然话锋一转。
“由义务兵役制产生出的后备军,我们却不可掉以轻心,虽然在我看来,他们不过是一些缺乏训练,纪律涣散,毫无尚武精神可言的乌合之众,但他们毕竟来自于平民和资产者,他们有着难以满足的**和政治诉求,在他们的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对政府的忠诚,他们虽在战争上毫无作用,却和正规军一样接受过一定的军事训练,比起手持火把和干草叉的暴民,懂得使用燧发枪和大炮的他们要可怕得多,等到他们拿起武器冲向议会大厦时,我们该怎么办?是用面包和选票来满足他们?还是用子弹和刺刀消灭他们?我想诸位的心中应该已经有了答案了吧”
平心而论,泰利埃并不是一个因循守旧的人,他不但在情感上,更在行动上始终支持者莫里斯的军事改革,但这次的义务兵役制却不一样,它带来收益很大,可随之而来的滔天洪水却难以想象。
他虽然能够接受并支持改革,但他是一个坚定的王权主义者,他不可能让改革发展到足以毁灭莫里斯和自己的地步,在他看来任何能够给共和主义者有机可乘的东西,即使它再先进,再有利,也绝不可实行,必须阻止莫里斯的一时冲动,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泰利埃振聋发聩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