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周雷打不动,一定会去三次,锻炼两个小时以上。”谢林趴在拳击台的围绳上,伸出没有戴着拳击手套的那只手,“否则我怎么有体力一直干到你八十岁?”
容鹤的脸微微红了。
他握住谢林的手,谢林使劲一拉,把他拉了上来。两人在拳击台中央站定,谢林戴上手套,顺手把头发往后一撩:“怎么比?”
“点到为止。”容鹤说。
“好。”谢林双拳猛击两下,摆出准备姿势,同时容鹤退后两步,也做好准备,“三、二、一!”
两人同时冲向对方。
容鹤知道自己不是谢林对手,于是先发制人,兜面就是一记直拳。可他出拳速度太慢,拳行至半路,意图已经被谢林看了出来,谢林稍微一偏头,拳落了个空。同时谢林右手在下猛击,包裹着乌黑拳套的右拳划着半弧形向容鹤肋下冲去,容鹤“啊呀”一声,眼睁睁看着,可就是躲不过,只能咬牙硬挺这一击。可如此迅猛的一拳打到他表皮竟硬生生停下了,谢林以脚为原点向后一跃,笑道:“点到为止,再来!”
说再来就再来,容鹤飞起一脚,一记正蹬直奔谢林胃部,谢林堪堪躲过,紧接着又是一记侧踢奔肋骨而来。这记侧踢时机准确,正好瞅准了谢林此时的视觉与反应盲点,容鹤多年没练,能踢出这一脚,以罗师傅之护短定会连声叫好。谢林果然没躲过去,硬生生受了。好在时机准确,力道就有所不足,谢林觉得疼,但没有那么疼,他咬牙忍了。
容鹤一击得手,受到鼓舞,第三轮不再用脚,仍旧出拳。方才直拳被躲过他耿耿于怀,这一次仍旧出直拳,拳峰正冲谢林天灵盖。第一轮容鹤便没有得手,这回谢林也不信他能打中。他仍旧侧头躲过,换了左手出拳,然而就在左拳刚刚伸出的刹那,身侧忽有疾风掠过,容鹤屈腿抬膝,坚硬的膝盖用力顶在谢林胃部。刹那间谢林胃里翻江倒海,疼得几欲作呕,身体本能的反应让他抬起身子,几乎同时,狠厉的一拳紧随而至,他只觉眼前一黑,下一秒,嘴里已经染了血气。
“你以为我真的会点到为止?”容鹤轻蔑一笑,“你轻敌了。”
谢林震惊地看着容鹤,他很久没吃这种亏,而且是在容鹤手里吃这种亏。震惊的表情渐渐变为一抹冷笑,谢林“噗”的吐出一口血水,压下剧痛,重新摆出一个攻击姿势。
他的确轻敌,并且后悔自己过于怜香惜玉,没率先做撕毁规则的小人,第一拳就把容鹤打趴在地上。
实战叫容鹤找回了当年学习泰拳的记忆,身体的灵敏度与反应速度都跟了上来,容鹤高高抬起两拳,用拳头护住脸,警惕地观察着谢林。方才那一拳打得他通体舒畅,他知道以自己的斤两,挑衅谢林约等于找死,不如乖乖低头,装装可怜的更占便宜。可是忍不住,谢林的脸近在眼前,他只想对着这张俊脸狠狠地打下去,有什么后果都无所谓。而且确实爽,看着谢林吐出血水,他畅快得只想大笑。
谢林已经很久没在容鹤脸上看到这种表情,他印象里的容鹤要么是只知玩乐的富家少爷,要么是撒娇耍赖的笼中之鸟,他几乎要忘了容鹤还有如此狠厉的一面。上一次他在容鹤脸上看到这种表情是五年前,父亲死去,众人夺产那夜,谢林一直没告诉容鹤,他最爱的就是容鹤这副表情,摧毁它,会让他得到至高无上的快感。
谢林移步上前,从未放松过锻炼的拳强劲挥出,带着千钧之力击向容鹤的下巴,容鹤狼狈躲过,却不知这是个假动作,谢林突然将其右臂绞紧,猛地拉向自己,同时左腿膝踢,狠狠打中容鹤的肋骨。容鹤疼得一声闷哼,双腿顿时软了,谢林还嫌不够,左腿落地后形成支点,右腿猛地一踢,到底是留了情,没运足力,却还是将容鹤踢出三步远。
他不打容鹤的脸,他不舍得打容鹤的脸,可对容鹤而言,打哪里都一样。他疼得眼前发黑,每个毛孔都在闹哄哄的爆炸,却不肯服气,张口做了几个深呼吸,站起身来,脚下运力,以最快的速度掠到谢林眼前,罩顶一记左勾拳。谢林挥拳格挡,容鹤瞅准机会,矮身以手肘攻击谢林肋下。这一下要是打实了,谢林讨不到好处,可谢林轻而易举地躲了过去,同时抬膝,膝盖狂击容鹤小腹。容鹤痛得歪倒下去,谢林居高临下看着他,用不啻于他的轻蔑语气问:“服不服?”
容鹤不服,左手点地,借力起身,又是一拳打了过去。谢林接住这拳,一个横扫,将容鹤踢倒在地。容鹤疼得大口喘息,仍不服输,又扑过来。就这样被谢林打倒,起身,又扑上去,拉锯似的总有五六个来回,谢林好整以暇,容鹤却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两人带着游戏的目的开始这场较量,事到如今,一切都变了味,谢林下意识压制一切反抗,容鹤被疼痛激起了心中压抑已久的不屈。看着容鹤伏在地上艰难喘息的样子,谢林到底更先心软。他缓步走到容鹤面前,静静地看着容鹤。
求饶,或者只是插科打诨撒撒娇,我就放过你,他想,我甚至可以被你打几拳出气。
健身房内空无一人,所有的声音只剩下容鹤压抑疼痛的喘息。他们彼此对峙,良久,容鹤拳头点地,缓慢地站了起来。
瘦弱的肩胛骨支楞出令人心疼的弧度,胸口肋下多处淤青,头发被汗水打湿,一滴汗流过额头鬓角,顺着下巴的弧度滴落在地。容鹤磕了磕拳套,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