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密道,大概真的只是用来逃命用的,一点机关都没有。”无边无际的黑暗中,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地压低,林淡一边说,一边踩着暖手捂的爪印前进,一只手死死地攥紧胡澈的袖子。
要不是地方太局促,胡澈恨不得把吓得快要炸毛的林淡好好抱在怀里面亲亲,但是现在他只能拉了拉林淡的手:“等等,先生还在后面呢。火把给我吧,你都举了一路了。”
林淡不放手,手上没点东西一点安全感都没有,嘴上很硬气:“没事,才这么点路,算的了什么。”
胡澈也不戳穿,从怀里拿了一条帕子出来,把林淡脸上的尘土轻轻擦干净。
自己一个人举着火把,在后面四处查探的白正清,正巧抬头看到这一幕,觉得腻歪极了。手指一弹,说道:“走慢点。”
白正清这点功夫,想要偷袭胡澈还差得远。他反手一抓,摊开掌心一看,就是一颗滚圆的珍珠,在掌心滚了两滚,揣测道:“当年常侯府用这个密道,将银钱运了出去,这是当中滚落在地上的,显然时间十分匆促,没法收拾起来。”
林淡也疑惑道:“先生,常侯府既然有密道,真的就一个人都没有逃生,全都被诛族了吗?”都有空把财货转移出去了,怎么可能把最重要的人留下呢?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把青山烧了,光是搬了柴火有什么用?
白正清摇了摇头:“你们真的当先生我什么都知道啊?我虽然在野,但是并不反对你们踏上仕途。仕途有仕途的好处,就像是这种密辛,我这么一个野人,是不会知道的。不过咱们可以合理地推断一下。”
胡澈接口道:“当年的常侯府虽然被谢帅压了一头,但也是一等一的将门。蔡镇北,谢守京,宫在南,东面的水师名存实亡……常侯府的常家军,应该是常年驻守西关?”
“镇西将军?”林淡插口说了一句。
白正清笑了笑:“没错。现在茶楼话本里说的镇西将军,就是常侯府的老祖宗,也是我朝的开国功勋。不过后来常家出了那样的事情,现在茶楼里也不说镇西将军的话本了。”
唔……这个话本是上辈子老大哥说给他听的。他那会儿岁数还不大,老大哥有一段时间就天天讲这些将门的话本给他听。老大哥的武功很好,他才一度以为老大哥其实是将门中人,还是个儒将……儒将个鬼,他上辈子可被骗惨了!
“京城是谢家和天家的地盘,当年谢帅对京城的控制力是绝对的。常侯府上位,并不符合这两家的利益,所以这么两家出手,对于常侯府出手必然以雷霆之势,一击毙命。”
“当然,常侯府既然有造反的打算,肯定不会一点消息都得不到,于是他们就快速地转移能够转移的,留下明面上的东西和人,让谢家和天家杀,就为了保全他们的根基。”胡澈疑惑道,“可是,既然那两家出手,怎么还会让常家留后……”
胡澈的声音戛然而止。
三个人的脚步同时都停了下来。有一个属于常家的,并且绝对不会被皇帝杀掉的后人——
“三皇子。”
林淡突然干巴巴地笑了一声:“先生,澈哥,你们说如果这地道,直接通到皇宫会怎么样?”
三皇子当然是姓商的。但是姓商的如今的当家老大他爹,却是弄死了他的外家,还赐死了他的母妃。哪怕他当时年纪还小,发生这些事情的时候,他也已经懂事了。他要是不懂事,也不会在当初,让皇帝动了将他立为太子的心思。
到现在,皇帝对三皇子不闻不问,三皇子如今要说还剩下对皇帝的孺慕之思,那是纯粹骗人的。三皇子哪怕岁数到了,也被拘着不放出宫门立府,这可以说是皇帝对他的漠视,也或许是对他还有那么一点点不放心。
可不管怎么样,这也改变不了三皇子在皇宫不受人重视的事实。不受人重视虽然代表着会被人漠视,但也代表着他可以做很多事情,如果他真的掌握着一条通往宫外的密道的话。
“听说三皇子和大皇子的关系,向来是很好的。”大皇子对三皇子伸出援手,才让三皇子在宫中顺利长大。大皇子原先也是个被先生夸赞的人,为何会后来变成这幅目光短浅的样子,难道真的全部是因为二皇子和皇后的缘故?
大皇子接近三皇子真的没有其它目的?如果有,那么到底是因为他自己的意思,还是出于皇帝的授意?
胡澈越想越觉得脑子晕,干脆先放开了,把注意力对准了密道,试图找出一些线索来。
白正清摇了摇头:“也未必真的就是三皇子。当初常家是准备造反的人,若是将三皇子留作后手,那何必造反?这说不通。”
林淡仔细回忆了一下,上辈子三皇子的情况。可惜当初他开始的时候不过是个小纨绔,三皇子几乎从来没出过宫门,他当然是不认识的;后来他倒是有意识想要知道一些事情了,但却自顾不暇,他又不出京畿,对外面的消息除了几件大事之外,几乎一无所知,还真不知道三皇子最后怎么样了。
胡澈松了一口气:“也是,这密道看着已经很久没人用过了……”
“叽叽!”
“啪啪!”
密道的底下,突然传来暖手捂的声音。
林淡一惊:“暖手捂?”
白正清挥舞着火把,往四周一照,发现通道在这个地方略微宽敞了一些,角落里还有个洞,暖手捂正可怜巴巴地在底下试图往上蹦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