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夜吟冷冷扫了一眼陆铭,打了个眼风,陆铭愤愤地瞪大眼睛:“箕坐拔刀,你是要做什么?!”
龙夜吟不说话,半阖着眼看着谢源,谢源没办法了:“小鹿,你再去喝会酒。”
陆铭皱着眉头,龙夜吟微微一颔首:“谈正经事情。”
把陆铭搞走,谢源反倒轻松起来。他觉得龙夜吟这种人就是传说中的不显山不露水,他高兴不高兴你看不出来。但是没人高兴会抽把刀放在跟前,又不是自宫,估计“谢左使”肯定跟他有过节。但龙夜吟既然能当着人的面和他相约,显然是不想翻脸,他还不必太过担心,何况陆铭就在外头。
龙夜吟把帘幕挂到一边,夜明如水,宿星如珠。他回过头看了看脸晕得通红的谢源,狭长的凤目像是一把锋锐的刀:“谢左使,我放过你一次,可就不会再放你第二次了。”
谢源被他的气势吓得瞳孔一缩,不由自主地盯着马刀——完了完了,猜错了,还真的是来搏命的?!
龙夜吟随他的意,抄起刀若有若无地摩挲着:“说吧,黄金城里到底怎么回事。”
幸好……不对,完了!
谢左使居然去过黄金城,还跟龙骑军打过交道!
其实他本来就觉得不对头。那阿昭几次三番请他出山,可“谢左使”的名头怎么都跟雇佣军联系不起来。好,他这个大魔头一加入,盗曳啊商帮啊,一个个争先恐后,简直把他当护身符了,喂喂喂他可是杀人不眨眼的。
他本来是死马当活马医,反正家里蹲着没事,结果“谢左使”真的去过黄金城!看来这一趟怎么都免不了的。发生在谢源身上的事情,他只晓得一些残片,要不动声色地收集起来太过困难。所以他得赚钱请听风楼把“谢左使”的生平调查个透,甚至得自己“谢左使”去过的地方统统再走一遭。
谢源回神,对上龙夜吟沉静冰冷的眼光。
这种时候肯定不能说你忘了,这煞神不会信。谢源索性破罐子破摔:“你想知道什么?”
“全部。”
“全部?”谢源揉了揉太阳穴,装醉酒,“事情过去那么久,我记性不好,从头讲起可没这能耐。龙将军说要知道全部,可见不诚心,连自己最想知道什么都不清楚,恕难从命。要问什么先想清楚了,我自然一个个答。”
龙夜吟点点头,道了句有理:“从古津口到黄金城,要走多久。”
谢源在阿昭的地图上见过古津口,就在蚩尤海北面,是销金河的一个河口。大河东西向,在这里收束成了很窄的一线。但是往西,阿昭的地图上一片空白,没有记录。
如果连龙夜吟都不知道,那天下恐怕的确没人去过,或者说去了没回来。
谢源思定,缓缓道:“我走了两旬,不巧遇到郊狼迁徙,那一日疲于应战,不料走得离销金河越来越远。身边没有清洁的水源,我很快就在沙海里脱水,浑身都是燎泡,也不知道是是生是死。后来所幸为人所救,醒来就在黄金城中。”
龙夜吟不置可否:“黄金城里真的到处都是黄金?”
谢源想起了马可波罗形容的东方:“没这么夸张,但的确很多,器具装饰多是纯金。”
“黄金哪里来的?”
“淘沙,还有矿藏。”
“黄金王为什么放你回来?”
“我武功高。”谢源敛目,“我比他们武功都高。”
龙夜吟对着这个自吹自擂还不脸红的家伙,眼皮都没跳一下。他静了很久,似乎要在谢源脸上看出个洞来,谢源索性闭上眼装不胜酒力,实则捏着一把汗。
“那么,你当真脱胎换骨?”他突然问。
“什么?”
“你真的脱胎换骨?”龙夜吟显然很有耐性,连语调都不变地重复了一遍。
谢源想了想:“……啊,大概吧。”
龙夜吟本来是箕坐,这时候突然直起身,伸手抄到他腰后,被谢源使劲全力一把打开。这谢左使皮相再好也是个男人啊,不至于万人骑吧!心头火起,就不知道收敛,抬手就是一老拳。
龙夜吟随手接了,一个反扭将拳头扭在他背后,顺道把整个人抓过来死死压在底下。谢源闷叫,“你想死么!”身后的男人也不响,不动声色地咬除了皮手套塞他嘴里。他直起身,看帐外的陆铭没有发现,随后撩起谢源的下摆往里头摸了进去。
摸了一会儿谢源也感觉到好像这野兵头子是在干正经事。龙夜吟显然没有那种摸下三路的癖好,把他衣服剥到上头,在脊柱那块一寸一寸地摸。
“脱了,碍事。”龙夜吟松手,淡淡道。
既然不是那事,谢源也就不扭捏,把袍子一除,穿了条裤衩随便他摸。夜里冷,谢源冻得都是鸡皮疙瘩,龙夜吟温暖干燥的手指仔细游移过锁骨和肋骨,指着他左肩道,“这里最近受过伤。”
谢源想起那大夫的话,不觉打了个寒噤,一边套衣服一边细细与龙夜吟说了。龙夜吟很显然可能是唯一一个知情人。
野兵头子脸上第一次显出讶异的表情,虽然只是一点点。然后他很平静地抽出一把匕首,一声不响地贴到谢源胸口。
谢源被刀刃冻得一哆嗦:“你作甚!刀放下!”虽然你很有求知欲,但不代表我有足够满足你的牺牲欲!
龙夜吟似是无奈,垂着头想了一会儿,问谢源有没有过过镑。
谢源好不容易理解了这是在问体重,脑海里闪出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这应该问小鹿,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