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不平,总是恶意挑事,行事又素来骄横,在学堂里很没人缘。萧苏也不在意他无端挑衅,知道他不过是嘴上厉害罢了。
“你莫骗我!师父怎么会来瞧我们射箭?”那晋冰瞪大了眼睛,虽然满脸的不信,却仍是抬起头四处张望着。
原来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这其中的“射”和“御”柳节单请了专门的武师来教他们,就连“乐”也请了一位琴师来青竹阁,都住在栖风院的鹿鸣厅。
武师姓高,名离。早年间在江湖上闯荡,也算颇有威望。后来有了妻儿,心中多了牵挂,就退了出来,只接些高门大院的教习来做。
琴师姓王,名川。出身名伶世家,打小精通各类乐器,只有你没听过的,没有他不会摆弄的。可惜,十几岁上得了绝症,据说活不过三十岁。又赶上家道中落,这才出来给人坐馆。
这二人,高师傅憨厚,王师傅高洁。本来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谁知却总爱往一处凑,常常能看见他们在栖风院的假山凉亭上品茶下棋。
但是柳节却很少和这二人聚在一起,所以晋冰才这般奇怪。
“你若不信,尽可去那什么温泉看荷苞,我们却是不敢相陪了。”萧苏说完顺着水势拿竹篙拨了一下晋公子的独木舟,将它拨到一旁,然后转身拉了何镜上岸了。
何镜一直笑着,还回头道:“晋师兄,我看你也快来吧,马师兄可从来不说谎。”
话一说完也不再逗留,径自跟着萧苏去了紫云楼。
却见晋冰脸色一僵,到底不敢耽搁,慌忙撑了独木舟到那渡头,两步就上了岸,急急地追着他二人去了。
原来这三位师父里,大家最怕的还是柳节。虽然王师傅清冷孤高,高师傅武艺高强,可是生再大的气这两个人也不过是罚一罚功课,何况他们还从来没见两位师傅发过火呢。
想来高离求的是安稳,又早看淡了是非,怎么会和一般孩子计较这些,不过是贪玩罢了,哪里会动真气。
王川就更不必说了,一是性子冷淡,能得他青眼的本就不多,二呢,身子也不能动怒。
唯有柳节,他本就是名动京城的才子,无奈家境窘迫才在人帮助下开了这间青竹阁。
他自然一心想的是求取功名,对弟子们的要求也就严格了许多。加上他秉性刚直,即便是不动怒,只要别人一见他那张严峻的脸,就已经先畏惧三分了。
第十卷 悟无常汤仪晕厥
更新时间2015-5-30 0:16:11 字数:2131
萧苏与何镜进了紫云楼一楼厅堂,稍一打量,便瞧见恩师柳节正坐在二楼上栏杆前的茶桌和高师傅兴致高昂地聊着什么。
晋冰紧随其后,随着他的目光自然也瞧见了柳节。顿时收敛了郁色,整了整衣衫,跟着萧苏他们坐在了一处。
在茶桌旁坐定,萧苏也不在意晋冰跟了过来,何镜为人更是大度。就见何镜抄起茶壶来给三人各斟了一盏茶。
反倒是晋冰自己觉得有些尴尬:“师父怎么真的在这里?他老人家不在后院陪着师母看字画,竟有闲心关心起咱们的射术了。”
学子们除非是考武举的,否则一般不大留心武艺,不过是大面上过得去就是了。一方面瞧不上眼,另一方面,文举更看重的是政议。
柳节对他们的射、御两项都不太上心,平日里闲来无事,好与夫人共同研究些字画古书,所以晋冰才这样抱怨。
萧苏听他说的是“咱们”,不由一乐:“别,我们可不敢高攀晋师兄。”拈起天青色的素瓷茶碗道,“看师父这样高兴,别是来了兴致要看比箭吧。”
晋冰冷哼了一声:“我看你马容的胆子也不过如此!原来你也忌惮左相的名头。”
“那是自然,否则万一哪一日得罪了晋师兄,从此仕途无望了,岂不是要抱头痛哭。”萧苏呷了口茶平淡地道。
晋冰张口结舌,他完全不能想出来这样冷淡的人抱头痛哭的样子。
这时听身旁何镜道:“马师兄,你真神了!师父真的同高师傅往楼上去了。”
众人抬头去看,果见柳节和高离两个一起上了楼,想必是一定要看看他们的射艺如何了。霎时间厅堂内一片哗然。
晋冰撇了撇嘴:“这些没见识的惯爱大惊小怪!”
何镜心道:刚才也不知是谁知道师父要来便吓得几步就窜上岸的。
萧苏低头抿了嘴不说话。
果然过了一炷香的时候就听二楼有童子传话:“师父请各位师兄到顶楼比箭。”
这几个童子以云生为首,俱皆拜在柳节名下,平日也是跟着他们一起受教的。
就有人高声问道:“卧山,你可知道为什么今日师父兴致这样高吗?”
小童子只是道了句“不知”便径自去了。
晋冰便冷笑:“汤仪也太蠢了些!他问卧山还不如直接上了楼去问云生——至少云生还会和他寒暄两句。”
青竹阁共有小童子四个,云生温和,流觞机灵,墨兰乖巧,卧山是柳节身边几个童子里最稳重的一个,也是最沉默寡言的一个。
萧苏直接起身奔顶楼而去,何镜紧随其后。
就听身后晋冰的喊声:“你们等等我!”
何镜便偷笑,这位晋师兄虽然好惹是生非,不过看着也挺有趣的。
紫云楼共有六层,学射通常都在紫云楼前的演武场与湖心亭上。二楼至五楼俱。六楼是敞厅,从东到西百十来丈,一色用碧青琉璃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