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桂棠翻了个白眼，又说几句风凉话，像老妈子一样催他快点回来。

林宽连忙答应，好不容易能盖掉电话，转过头，宋文轲手上已没有了烟，正若有所思地望着他。

“呃……”林宽想对方一定是听到方才季桂棠骂他的声音了，脸顿时有些发红。

“你和这个老师……认识有多少年了？”宋文轲冷不丁问。

“啊……这个，”林宽皱着眉头算了算，“可能有四五年了吧。我刚出来工作就进了现在这所学校，和他一直住的对门，平时有什么事都互相照顾。”

想了想，他又补上一句：“他对我真挺好的，就是有时候感觉像我妈……”

“他有对象吗？”

没明白为什么宋首长会问这样的问题，林宽只是摇摇头：“没有，我们俩都单身好多年了，就我近几个月才找的对象。”

这下，宋文轲看他的眼神明显就微妙了起来。

林宽有些惊恐：“怎么……？”

但宋首长最终只微微叹了口气：“没什么。”

他垂了垂眼眸，才站起来：“走吧，天色不早了，我带你去做笔录。”

直到最后，林宽也没能搞懂宋文轲眼神里的深意。

***

领着林宽做完笔录，宋文轲还要回部队去处理完最后的手续。林宽便不久留，自己回去了。

高速公路口的警力已经慢慢地撤走，通行也变得顺畅起来。

那种压在全城半空之上的恐怖气氛在慢慢消失。

等坐上了回学校的公交车，林宽才想起自己似乎应该同楚峣说说这件事。但转念一想，两人明天就要见面了，也许当面讲更好，况且……他想起之前连听见自己练格斗对方都阴阳怪气地说一通的事情，联系到季桂棠的反应，深觉自己要好好组织措辞，免得又被骂一次。

拿了奖金，也可以买一件精贵点的礼物，送给楚峣。

他开始思考明天去楚峣家要买件什么东西当作手信，就这样一路想到车子到达学校，寻思着楚峣应该还是喜欢一些可爱的物事，就打算晚上拉季桂棠一起出去，让他作作参谋。

回到宿舍，林宽自觉去敲了季老师的宿舍门，后者一见到林宽便揪起他的衣服检查身上有没有伤口。

“我没受伤，真的……”林宽无奈地任季桂棠将他转来转去。

“我就确认一下，不行吗？”尚未消气的季老师说话还是气哄哄的，动作也十分粗鲁，但林宽大气也不敢出一个。

“行行行，您慢慢确认。”

等季桂棠终于检查完，“确认”对方真的没有受伤之后，才终于舒了口气。

“算你走运，下次再这么不要命，我就真的打电话跟你妈说了。”末了还不忘好生威胁一番。

“是是，我知道了。”

林宽以为季桂棠消气了，便将自己和楚峣的约告诉季桂棠，让他陪自己去逛商场买礼物。

没想到季老师却再次板起脸，丢出俩字“不要”，便转身回了宿舍，一把甩上门，留林宽一个人目瞪口呆地站在门口，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惹到他了。

最后他只能自己孤零零地跑到商场去，隐晦地问了精品店的售货员小姐，被忽悠着买了一个三百多块的北极熊玩偶，只有一条手臂那么长。

***

第二天下午四点半，林宽翻出短信，再次确认一遍楚峣发给他的地址，便提着装玩偶的纸袋出发了。

林宽从学校坐公交车到楚峣所说的那个小区，总共过了三个站。下车的时候，恰好五点。

打了个电话给楚峣，对方没过几秒便接了起来：“你到楼下了？”

“啊，对，小峣，我现在在……小区门口，好像要你下来给我开门。”林宽瞄了一眼门卫。

“好，我马上下去。”

楚峣从早上就开始准备，将所有和宋文轲有关的东西都藏得严严实实，生怕林宽看出什么来。

他这两天压根没看电视。

接到林宽的电话，他就以最快的速度下楼了。其实从昨天开始，他的心跳一直跳得很快，但楚峣以为只是自己太紧张了。

和门卫打了声招呼，楚峣刷卡将大门打开。林宽就站在外面，左手抓着手机，右手提着一个硕大的袋子。

楚峣眼睛微微一亮，对林宽招手：“进来吧。”

等林宽走到他身边，楚峣才勾起嘴角，问他：“这是什么？”他细白的手指指着那袋子。

“啊，这是送给你的，我等下有件事要和你讲……”两个人走到住户楼楼下，林宽将袋子口打开，取出里面软绵绵的北极熊，递给楚峣，一脸神秘兮兮。

楚大少爷从来没从宋文轲手里收到过这么可爱的东西，自己也因为既定的原因一直不敢买玩偶——但其实他最喜欢这种软绵绵的玩具，忍不住睁大了眼，将北极熊接过去，嘴里发出一声叹息。

林宽看楚峣那表情，估计这熊是送对了。

“喜欢吗？”

“你猜？”楚少爷细长的眉眼一挑，眼里显出几丝欣喜，嘴上虽是这样问，却情不自禁地微踮脚尖，勾着林宽的脖子就亲上去。

宋文轲刷卡进入小区，一抬眼，撞见的就是这一幕。

楚峣站在居民楼前那片空旷的操场上，手里抱着一个白色的玩具，踮起脚尖单手攀着一个人的脖子，吻得那叫一个火辣。

而站在他面前的那个奸夫……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