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跟你们领队问问,我要不进山,他敢不敢带你们这帮人进去。”方驰不急不慢地说。
孙问渠回了农家乐,一帮人已经收拾好了,正准备上船。
“跑哪儿去了你!”李博文一看他就迎了上来,一脸担心,“说什么辟谷,辟这么长时间。”
“怎么不得辟到你们吃完啊。”孙问渠笑笑,接过了马亮递过来的包。
这包他把带来的换洗衣服塞进去之后都不想背,里面东西挺全,全是李博文买好的,睡袋什么的都有,但他就觉得挺烦。
李博文从小就这样,所有人都觉得他俩关系挺好的,李博文对他也好得很,但就只有他感觉不到,永远都觉得这些好像是在表演。
“上船吧!”领队在河边喊,三条村民的铁船已经停在了河岸边,几个姑娘已经边喊边笑地跳上去了。
李博文想拉他一块儿坐前面的那条,孙问渠装没看到,转身跟罗鹏上了最后那条。
大家都坐好之后,船家就往上游开了出去,船是柴油马达的,轰轰响,孙问渠正好坐船尾,感觉轰得他后脖子都麻了。
到了小瀑布下游的支流,三条船排着停在了岸边,大家开始挨着往岸上蹦。
船沿有些高,水也深,就算是在岸边,有人往下蹦的时候船也晃得挺厉害的,船家用撑船的长铁篙在水里戳着尽量稳定船身。
人跳得差不多了,孙问渠跟在马亮身后准备下去,就在他一条腿已经踩到船沿上另一条腿也离开了船面的时候,有人从旁边的那条船上跳了过来,而且还没站稳,往孙问渠站的这一侧蹬了一脚才停下。
因为突然的重力,船身猛地一斜,孙问渠就觉得身体重心往外一倾。
“我操!”他喊了一声,赶紧往下一蹲,狠狠扳着船沿才没一头从船上翻进河里。
“不要跳来跳去啊!”船家也喊了起来,“直接下船去就行,不要来回跳!”
“博文你兔子啊!”罗鹏在岸上也喊了一句,“赶紧下来,瞎蹦什么呢……”
孙问渠一身冷汗地转过头,看到了一脸歉意正往他这边走过来的李博文,他忍不住说了一句:“你他妈是不是吃了耗子药?”
“那边下得慢,”李博文很不好意思地抓抓头,“我就想从这边下呢,没事儿吧?”
“有事儿能怎么样。”孙问渠说,蹬着船沿跳了下去。
“你要摔下去了,”李博文跟他身后跳了下来,“我肯定也立马跳下去啊。”
孙问渠没说话,整了整衣服。
“你干嘛啊,吓死我了!”赵荷跑过来往李博文身边一靠,“船那么不稳你还跳,又不是夏天,摔下去多冷啊。”
“没事儿,还好没把问渠晃下去,我刚就是……”李博文拿着手机追到了孙问渠身边,“还想让你看看你这张照片呢。”
孙问渠往手机上瞟了一眼,是张他坐在船看风景的侧脸照片:“你拍的啊?”
“嗯,”李博文笑着拍拍身上的相机包,“是不是拍得挺有意境的?”
“比你以前的水平高。”孙问渠点点头,李博文一直喜欢拍照片,不过也没见他下功夫认真学过,相机倒是一年一个地换着,一个比一个高级。
“还有呢,几张我都传手机上了,你看看,”李博文在手机上翻了几下,拍的都是孙问渠,有几张马亮的,的确拍得还挺不错的,马亮的烦躁脸都拍出了酷感,他又往后划拉了几下,“没了。”
“等等,”孙问渠在李博文要收回手机的时候一把拿了过去,“刚那张是什么?”
“哪张?”李博文问。
“亮子擤鼻涕那张后面。”孙问渠往后翻着。
“我什么时候擤,擤鼻涕了?”马亮啧了一声。
“是他摸鼻子那张吧,”李博文说,“在后面。”
孙问渠往后翻到了那张,飞快地又扒拉了一下,指着后面的那张照片:“这是什么?”
“蘑菇啊,”李博文有些迷茫地看着他,照片是一张微距拍的小蘑菇,枯叶堆下的一朵白杆红顶的小蘑菇,“怎么了?”
“这是不是你爸说的那种?”孙问渠看着照片,“就我们小时候,他说找到就能实现愿望什么的那种?”
“……是啊,”李博文笑了起来,“你怎么还记得这事儿啊,也不一定就是这种,我爸那是逗咱俩呢,这就是凑巧了。”
“真有啊……”孙问渠拿着手机递到马亮眼前,“看,我给你说过的那个红蘑菇。”
“挺漂,漂亮,”马亮看了看,又小声说,“你小时候总,总找的那个?念念念念念……哎!不忘的那个?”
“嗯,”孙问渠应了一声,把手机还给李博文,想想又问了一句,“博文,这个在哪儿拍的啊?”
“就这儿啊,”李博文说,“我前两个月来的时候拍的,不过不是咱们今天走的这条路,是大妈徒步的路线,那会儿来的时候没向导就没走这边。”
“哦。”孙问渠没再说话。
童年的某些记忆会一辈子都清晰地留存在脑海里,时间越久,就越像是昨天。
孙问渠对这种一直只存在于想像中的小红蘑菇有很深的印象,不仅仅是李叔说这蘑菇能实现人的愿望,还因为他曾经有两三年的时间都像着了魔一样地想找到这种蘑菇。
那时他迫切地想要实现的愿望很多,不想练字,不想画画,不想做陶,还有……希望老爸老妈不要再吵架。
但一直也没找到。
所以老爸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