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从袖筒里拿出一个绣着福字的荷包,递给熹妃,道:“这是送给娘娘的。”
熹妃捧着那荷包,端详了一阵,也未打开,就向一众人笑道:“呦,今儿的太阳是打哪儿升起来的?我们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唱歌格居然做了荷包送给本宫,那本宫可得好好珍藏起来。”
清欢不好意思地笑道:“不是……不是荷包,”她替熹妃打开荷包,从里面取出一张签,道:“这是清欢在清云寺里为您求来的平安符,寺里的住持说只要潜心礼佛,真心祈祷,就能为祈福之人带来平安和祥和。”
她原以为熹妃会高兴,没想到熹妃却眼圈一红,将她搂在怀里哭道:“好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偏你皇阿玛当年让你去那样的地方养病,你看你都瘦了!”
熹妃还在病中,不宜伤心,富察福晋忙劝道:“娘娘莫要伤心,格格金枝玉叶,自然洪福齐天。”
清欢这才注意到有外人。
熹妃用帕子抹了眼泪,忙介绍道:“这位是富察福晋。”
清欢只是笑着点点头。
熹妃又指了指傅莹给清欢道:“这位是富察福晋的女儿,富察傅莹,”见清欢一脸迷茫,又补了句:“就是你四哥身边的傅恒的姐姐。”
幼时傅恒是弘历的伴读,她自然认得。但傅恒极为沉默,她与弘历在一起的时候,他只是远远地跟在他们后面,这么一提她倒觉得,这么多年她似乎从未跟傅恒讲过一句话。只记得他与自己同岁还为着傅恒跟她一样属小白兔嘲笑了他一番,结果两个人在御花园里结结实实地打了一架。
一想到这里,清欢便嫣然一笑,道:“我与傅恒同岁大,你既是他的姐姐,那定是比我大了。”
傅莹听了,只低头应了句“是”。
清欢觉得傅莹整个人都柔柔的,一时来了兴趣,便跳下软榻坐到傅莹身边去,问道:“姐姐属什么?”
傅莹一笑道:“臣女属虎。”
“属虎?那就恰好大我一岁,比我四哥小一岁。”
熹妃又指着桌上的点心说:“这些都是你傅姐姐做的,你也来尝尝。”
清欢见有芙蓉糕,便捏起一块尝了一口,忍不住啧啧赞叹道:“嗯,真是好吃。”
熹妃笑着用丝帕给她揩了揩嘴角的碎屑,道:“就知道你喜欢芙蓉糕。”
清欢几口吃完,心满意足地说道:“这手艺,简直跟仙炙轩……”话还未说完,就立即住了口。
熹妃有些摸不着头脑,随口问道:“仙炙轩?什么仙炙轩?”
清欢只得装楞:“没有啊,我说错了,说错了,我说的是御膳房,对,御膳房,傅姐姐做的简直比御膳房做的还要好吃。”
傅莹一听,说道:“格格谬赞了,臣女做的只是些雕虫小技,哪里能与御膳房相提并论。格格要是喜欢芙蓉糕,改天臣女再多做些送给格格。”
正说着,弘曕却从奶娘怀里挣脱开来,摇摇晃晃一直朝清欢扑来。清欢一把搂住他,笑嘻嘻地逗他玩:“弘曕弟弟,当年我离宫的时候,你还只有这么大。”说着,便用手比划给他看。
弘曕才四岁,生得虎头虎脑,却拉着清欢的袖口,奶声奶气地叫她六姐,众人见了都觉得甚为可爱。
熹妃俯下身,爱怜地抚摸着小儿子的额头,问:“弘曕,你怎么知道她是六姐呢?”
弘曕拍着两只胖胖的小手,仿佛很高兴似的,露出嘴里刚刚长出来的几颗晶莹的小牙齿,牙牙学语道:“哥哥说,六姐漂亮,吃芙蓉糕。”
这一句话,惹得众人都笑了。
清欢倒是怔了怔,弘曕说的哥哥,她知道不是旁人。弘曕说什么,自然都是身边的人常说起什么,他听得多了,就跟着学。原来他也是常常说起自己的。她心里不知为什么,突然变得温暖,仿佛一下子被注入了什么鲜活的东西,慢慢地沁入每一寸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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