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陆柏乔鼓起勇气喊厉柯严。
厉柯严正回短信呢,就从鼻子里“嗯?”了一声让他继续说下去。
“我……我闯祸了。”
厉柯严刚把一个“谢谢”的表情发出去,就听到自己的实习生这么说了一句。他立刻抬头,作严厉且迷惑的表情。
其实他心里满是“卧槽老子才升职啊别给我搞这出”这样的想法。但好歹这顿饭的一半是他讹来的,店里不好发作。
陆柏乔见他反应不是很大,就老老实实把中午的事情说给他听了,接着就低头伏罪,等待腥风血雨的来临。可没想到过了两三分钟,厉柯严也没有破口大骂一句。他心觉奇怪,忍不住抬头看向自己的导师。
厉柯严正暗自偷笑呢。手里还不忘查看天信群中的消息,自在悠闲得像个事外人,虽然他本来就是事外人。陆柏乔刚想询问,厉柯严就忍不住笑了出来:“你真行啊,居然敢动章主任?不想活了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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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去了内科,有的受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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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灾乐祸?????他这是在幸灾乐祸吗????陆柏乔不敢置信,感觉之前好不容易给厉柯严塑造起来的高大形象瞬间崩塌殆尽。
厉柯严笑够了,拿起还剩一点的高杯酒抿了一口:“章主任啊,人很大气的。一碗面算不了什么。陈北海那边有我在,他不会说你。要实在过意不去,你自己明天去找一趟章主任好了。嗯,这样比较好。”
陆柏乔“嗯嗯”答应着,装作乖巧的模样。
“只是,你小心点就是。”厉柯严脸上表情突然有些玄幻,“他这个人嘛……就……嗯,怎么说呢,你别走到他椅子边就行。”
“啊?为什么?”陆柏乔傻乎乎地问。
“你到时候就自然明白了,小姑娘。保护好自己啊。”厉柯严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随后招招手,喊大神来结账。
这件事情,陆柏乔的确隔天早上就明白了。
章主任,他他他,他是个老gay啊!!!
陆柏乔努力往桌子后面躲,无奈章主任就是要贴过来。说实话,章天笑为人大度,五十多岁了依旧面容俊朗,在同志标准里素质也是不错的。可是,这年龄到底扛不住发际线,章天笑锃亮的脑门都能照出陆柏乔那忙成鸡窝的发型了。
哎呀!要是他年轻二十岁!搞不好还是段美好的邂逅呢!后来陆柏乔还这么想,忍不住对自己的伴侣秃噜了嘴,结果他一整晚都被罚着整理病历。
三位小医生在普外科带了个把星期,终于结束了这个科室的轮转实习。同时期厉柯严升职了,三人觉得这下总算能够摆脱厉柯严,去下一个科室的同时还能被分配给新的住院医师。
但厉柯严义正言辞地拒绝了陈北海的提议,坚持要自己带这三个人。厉柯严是普外科全才,其他科的理论知识也没有拉下。陈北海考虑到厉柯严最近的大小论文和学术会议上取得的成就,觉得让他继续指导三人也是好的。就算不在一个科室里面,实习报告啊,论文啊,孩子们也是可以去找他咨询的嘛。厉柯严又是一个非常严肃的人,他带出来的学生必然都会成为好苗子。
呀呀呸。三个人接到自己的大导师人物不变更的信息之后,同时一跺脚,在心里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第九回
陆柏乔在门诊当班的时候,总是很有感慨。
几年前,那些网上的,身边的,或者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倒霉事总多多少少会让他感受到命运的不公平,一块涂着果酱的面包掉到毛毯上能让他纠结小半天。可等他开始见习之后,他才发现,那些无足轻重的小事都可以一笑而过。
咖啡里飘进一根头发,陆柏乔皱着眉把头发挑出去,接着又舒坦地喝了一口。周莜正用双手抓自己的头发,上午主任带他们查房的时候她迟到了,本来想偷偷溜进去的,结果正好被抓包,于是主任罚她把整个科室上午的检查申请书全写了。
陈北海真是狠,明知道实习生最搞不定这些文书作业。周莜是非临床生,这么做还不如考她脊髓麻醉用药和硬脊膜外麻醉用药的剂量。
“陆柏乔,能来帮帮我吗……”急诊室小桌子的另一头,周莜抬起一张哭丧的脸。她左手拿着几份病史,右手拿着有关辅助结果。陆柏乔心软了,伸手拿过一沓文件:“时间也空,我帮你整理整理吧。”
出人意料,这么些日子下来,陆柏乔反而成了文书工作最出色的人,为什么不是李跃?那是因为他心思不在这上面。
这一周起,他获得了出入手术室的许可。虽然大部时间连器械都摸不到,但厉柯严无疑对他是加倍照料的,甚至允许他站在自己身后观看。大导师对李跃的赏识让陆柏乔有预感,他这位同期未来会成为一个非常出色的外科医生。
两人累死累活,终于把申请书写完了。
门诊上一个早晨来了些病人,无外乎是头疼脑热,吃坏着凉,严重些就是烫伤擦伤,陆柏乔不敢怠慢,两头忙活,这三个半小时很快就见了尾声。周莜要把申请书赶快送走,写完后抱怨了两句就连滚带爬跑出了门,还一不小心带倒了门边的绿植。
陆柏乔叹了口气,站起来去把盆栽扶正,一抬头就看到了之前查房时见过的一位病人,正在和救助过自己的医生打招呼。陆柏乔抬抬眉毛,有些意外,没想到他已经可以下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