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似乎是嫌他受到的刺激还不够一般。容云在这时稍稍回复了一些力气,然后,容熙就惊讶地听到容云说了两个他怎么也想不到的字——
“危……险……”
“……”容熙。危险?什么危险?
容云说完这两个字,居然努力开始想离开父亲的怀抱。他现在无暇去想为什么父亲会愿意抱他,他只知道马上他就会陷入昏迷,失去对自己内息的控制。乾坤重元是一种极强、极具侵略性的霸道内功,平时在他的收敛之下没什么,若在本能的自我保护之下……马上,他的内息就要开始以一种极其嚣张凶悍的方式自我修复了。
容熙发现,在容云开始动作后,随即就从容云身上传来一股比忏心血诫更加具有压迫感的内息震荡。容熙不由一惊,下意识地抓过容云的手腕想要送入一股自己的内力一探究竟。
说实话,容云说“危险”最怕的就是父亲用内力探他内息,然而,当容熙做出这个他意料之中的动作时,处在昏迷边缘的容云还是被狠狠地吓了一跳,他以一种近乎失礼的方式,用尽了全身最后的力气,将手腕从父亲手中抽了出来。
——这个时候用内力试探自己,非死即伤!
“会伤人……让,睡三个时辰……”容云断断续续地又说了一句话。这真是他有史以来最不像样的一句话了。
然而,容熙似乎明白了容云的意思。因为,不用切脉试探了,从容云身上直接传来的内力波动,已经开始让他感到自己的内息受到影响了。于是,容熙缓缓地提起了自己的内力,抵挡从容云身上传来的狂暴波动。
容云见父亲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而且也懂了小心心脉的内伤,这才终于安心地睡了过去。
揽着容云,容熙哭笑不得地发现,就算他调动内息抵抗,从容云身上传来的狂暴内力波动也渐渐让他有些招架不住了。
是忏心血诫的影响?居然能让只有自己九成程度的内力,狂暴到如此程度?来自我修复?
单手揽着容云,容熙另一只手解下了容云腰间的外衣,披在了容云一片鞭伤狼藉的背上,将容云放到了地上。
看到容云汗湿的头发贴在脸颊的伤口上,容熙不由伸出手,帮容云把湿发拨到了一边,顺便地,也就拨开了容云一直放在胸前的头发。然后,容熙才发现,容云身上的伤,是如此惨烈。咽喉上的青紫瘀痕与匕首划痕看上去尤其触目惊心。手臂上是“抗刑”留下的伤口,膝间与胫骨上的血痕是自己刚刚把铁链抽出来的时候留下的,以及,满身的鞭痕……
咽喉,匕首,忏心穴,还有这次昏倒,容熙突然发现,容云在他面前居然是如此毫无防备,居然将生命近乎直接地托给他四次!
想到这里,容熙感觉他的心不受控制地鲜明地痛了一下。是感动与愧疚吧……
雪翁,您老确实教出了一个好孩子。可是,以您那不拘小节的性格,是怎么教出这样的“傻”徒孙来的?
他该拿这孩子怎么办啊。
就在这时,容熙听到远处有脚步声越来越近。果然,不一会儿,何远自报,敲响了思过室的门。
“进来吧,什么事?”容熙。
……
24、〇二一 帝王之侍(上) ...
“王爷,马上就要午时了,您看……怎么,办……”何远是来询问午饭问题的。不过,开门,等他的眼睛适应了思过室内的黑暗后,思过室内的意外情景让他有些语塞。
容云满身是血躺在那里,而王爷,居然坐在离容云不远的,地上。……为什么是地上?
“没事。”容熙明白何远的惊讶,安抚了一句,但他没有解释什么的意思,“午膳的话,皓白也不是外人,让他们先吃好了,我在这里还要再调息一下。”
“是。……”何远应了一声,却迟疑着没有马上转身离开。他刚刚从叶皓白那里了解了一些“惊人内幕”,现在又看到这样的画面,他实在是有些忍不住地担心与好奇,但是王爷不主动解释他又不好追着问。很是犹豫了一下后,何远最终还是没忍住,边走上前,边提起话题问:“……王爷,小王爷的伤,需要处理一下吧?”他其实就是想知道:小王爷到底是不是细作啊?王爷您到底打算怎么办啊?您教训小王爷是不是太狠了啊?您真的这么不喜欢这个唯一的儿子吗?
“不急,血都差不多止住了。”容熙将眼光移到昏睡的容云身上,状似漠不关心地说。容熙怎么会看不出何远的心思,但是,他却不想现在就在这里解释。心绪有些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不想一遍又一遍地给人解释同一件事情。
何远见容熙完全没有回答到他想要的重点,有些泄气,不过,惯性地,他还在往前走。
“呵呵,老何你最好就站在那边,不要再往前了。”容熙声音中有些无奈地笑道。就老何的功夫,此刻靠近这孩子三步之内,恐怕马上就会被震成内伤。
听了这话,何远赶紧顿住脚步,然后,疑惑地看向老上司。
“容云的真气正在狂暴外放,你过来太危险了。”
何远似懂非懂地点头。
容熙明白以何远的武功修为,大概是不能想象容云真气狂暴外放的危险程度。不过,这不重要,只要他不过来就行了。
“……麻烦你告诉忠叔(管家),让他在我卧房附近安排间厢房给容云住。然后,你把容云的物品拿过去。——容云的随身物品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