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饿的有点反胃,江余吃了口干净的雪,回屋在橱子里翻出陆九小时候穿的棉衣棉裤喊院里的石子郅过来给他换上。
石子郅穿着暖和的棉衣,傻愣愣的看着江余,不知所措的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长了就自己往上卷一点。”忙完后江余上下扫视,满意的收回视线,“我要出去一趟。”
石子郅乖乖的卷起长袖子,“哥,街上雪厚着呢,你真要去吗?”
那意思等于是你真要去赌吗?
“在家好好待着,回来给你带吃的。”江余摸摸他的头,往外面走。
石子郅抬头看看天,又摸摸身上的棉衣,一脸呆滞,又像是受到惊吓一样把脸埋在手心里。
清早刮着小风,雪粒子乱飞,街上的雪被踩踏的脏兮兮的,大家伙都裹着严实的棉衣穿梭,空气里飘着各种香味。
江余呼出一口白气,根据脑子里的记忆留意起了万禾镇。
他先去的镇上祠堂,门外的两个护卫一看到他脸色就变的难看,江余置若罔闻,在外面看了几眼就离开了。
“九哥,今儿起这么早啊!”
左边巷子里突然窜出来一个身材瘦高的黑炭头,一排白白的牙齿格外显眼。
江余认出是镇上唯一一个对陆九非但没排斥还心存感激的王一杰。
活了十七年,陆九只做了一件好事,就是在陆有为还在世的时候有次心情不错扔了几个馒头给路边的小孩,其中就有王一杰。
王一杰把那事一直记在心里,大街小巷的去找陆九,找到了就远远跟着,而陆九根本就不认识他。
每回王一杰偷偷跟在后面被发现,都会被陆九冷嘲热讽,再打一顿。
王一杰吸了口气,“九哥,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江余轻描淡写的给了两个字,“磕的。”
那些伤一看就是被人打的,王一杰不信,却也不敢再问。
“我爹说过两天还有一场大雪。”王一杰不停的搓手哈气,“我打算趁快三十把圈里的那头猪卖了,到时候大年夜你上我家吃饭吧。”
王一杰并不抱任何希望,他知道对方瞧不起他。
江余唇边浮出笑意,“好。”
大概是头一回没被骂也没被驱赶,对方更是对他微笑,王一杰怔了一下才回神。
他的眼睛黑亮,高兴的嘿嘿笑,“九哥,那我先走了啊。”
江余微抬下巴,示意他可以走了,但是王一杰还杵在原地没动,看怪物一样看他。
“还不走?”
“走了走了。”王一杰三步两回头的跑进人群里。
江余敏.感的嗅到一点微妙的感觉,这个王一杰恐怕对过去的陆九有不正常的想法。
不过无论如何年三十晚上那顿饭还是要吃的,江余边走边确定的想。
赌.坊门口的大汉瞄到江余,阴阳怪气的扬声,“哟,我说这是谁呢,陆九啊,怎么着?进去来两把?”
江余视而不见,脚步不停的往前走。
大汉朝地上碎了一口唾沫,“呸!什么狗东西,败家玩意儿!”
江余眼帘猛地一掀,往后退了几步,“你说什么?”
大汉见人去而复返,他脸上忽青忽白,原本凶狠的眼神渐渐变的飘忽。
江余勾唇,没一点笑意,“刘大虎是吧,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大汉扯开肌肉干笑,“好说好说。”
等人走远了,大汉一脸惊魂未定的去问不远处的同伴,“刚才那个是陆九吗?”
“是啊。”
大汉一拍脑门,难不成是他眼花了?
江余在镇上逛了一圈,惹来无数白眼,骂声还有唾沫星子。
陆九以前无恶不作,除了喝花.酒逛赌坊,还经常抢小孩吃的,调.戏一些年轻小姑娘,偷东西,已经臭名昭著。
翠烟楼是镇上最大的妓.院,陆九每次去都只点一个叫小黄鸽的女人。
幸好对方嫌陆九给的票.子少,只是陪吃陪喝吃点豆.腐,最后一陪硬是没做,不然他以后还要替陆九多担一笔。
江余脚步飞快的从翠烟楼门口过去,快的连里面打着哈欠往外走的老.鸨都没反应过来。
逛了一个多时辰还是一无所获的江余只能去山上找兔子脚印碰运气。
天快黑了的时候他回镇上把抓的兔子换了一点米和面。
为这事他差点被人误会给轰出去。
累了一天,江余迈着酸痛的腿进院的时候就发现小孩坐在门槛上捧着缺口的碗,喝一口满足的砸嘴。
他走近一点才发现碗里就一点米粒,剩下的都是水。
嗓子干涩的江余拿走他的碗,一口把还热乎的水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