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睿成亲当晚,摩罗月一个人在大床上滚了好几圈后终于发现,哥哥没有来陪他睡觉。气呼呼的爬起来满府找,却看到装饰的十分喜歉缯拉着新娘子的手打算上床。
“嗷……”摩罗月嫉妒了,嗷的一声扑进去,推开新娘子自己跳上去,“哥哥你骗我!”
“……回去!”苍睿脸都黑了,任谁在新婚之夜洞房花烛之时被人打扰都开心不起来。
“不要!”摩罗月赖在床上不下来,“哥哥你不守信用,就不回去,我要睡觉!”
“……!!!”苍睿额角青筋暴跳,向新娘子解释这是自己的傻弟弟神志不清之后好说歹说将人拖走一顿暴打,直揍得摩罗月哭喊求饶化为兽形才罢休。
“在这里好好待着,再敢乱跑瞎闹看我怎么收拾你!”
“呜呜呜……”摩罗月缩在床脚大哭。
后来,苍睿的妻子死于难产,留下一个孩子就去了。苍睿也没有再娶,将儿子抚养大。
摩罗月依旧混混沌沌宛若孩童,容貌却不再长大,苍睿倒像是养了两个儿子一般。
时光匆匆,人类总是老的很快。
苍睿的儿子已生华发,摩罗月还是老样子。只是随着岁月的流逝,再简单懵懂的小兽也懂得了生老病死,学会了伤心痛苦,他被时间催着长大了。
苍睿已经老了,满脸皱纹,老眼昏花,临走前放心不下的不是儿子,而是摩罗月。
“我走了之后,你就进山修行吧,早日修成正果,去你该去的地方,不要久在人间徘徊。你好好的活着……”
“不要……哥哥,你不要走……”摩罗月痛哭,他只认识苍睿一人,也只信任喜欢他一个。
“听话,你性子单纯,人间不适合你。没有人护着,我恐你为人利用,性命不保……”
“我等你转世了再去找你还不行吗,哥哥,你别不要我呜呜……”
“喝了孟婆汤,再世为人,我就不是我了。”
“我不管……”
……
苍睿最终还是去了,摩罗月从此住在他墓前。他只修炼了短短几十年,法力低微,进不去地府,查不了苍睿的来世,只能每年四处找寻。
这一找就找了千年,直到看到少年时的清舒。
摩罗月的心快要飞出胸膛,是他,是苍睿,他的苍睿。
千年的时光沧桑了他的面容,很久以前稚嫩的少年已经长大,如二十多岁的青年一般。对苍睿的思念也在时光的长河中慢慢发酵,由弟弟对兄长、小兽对主人的雏鸟情节慢慢变质,成为比爱情还要复杂的情感。
于摩罗月而言,这世上,他只有苍睿。
从出生到如今,记忆里的每一个片段,都是苍睿。
除了苍睿,他一无所有。
摩罗月几乎快要哭出来,眼睛酸胀,很难受。他有些呆滞的盯着远处的少年,和他的苍睿一模一样。
人都说近乡情更怯,痴痴地望着那少年,摩罗月忽然就有点不敢靠近。他远远的跟在他们身后,贪婪的想要看一眼,再看一眼。
……
山林中的小动物和精怪们恐慌至极,摩罗月不论遇到的是什么,只管吃到肚子里面。
鲜血流了一路,摩罗月跌跌撞撞倒在树下,成了精的小松树被他吓得直哆嗦,松针抖落,满地都是。
摩罗月化为人形,仍是那身红衣,明丽妖娆,鲜艳的似要滴出血来,却也悲伤的如夕阳向晚。
“苍睿……哥哥……”摩罗月闭眼呢喃,梦里的苍睿会对他笑,会温和的跟他说话,会替他顺毛,会给他好吃的,会在他犯错的时候维护他,还会……
是了,还会揍他。
当年的他害怕挨揍,因为苍睿打人很疼。可是经历过这么多年的绝望,他只要苍睿回来,哪怕死,他都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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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舒在房中修炼,不知为何,总是心神不宁。
起身往道观后走去,那里清幽宁静,适合静心。
墙外传来“嘤嘤嘤”的哭泣声,清舒好奇,翻墙跳出去。那只蹲在墙根下流眼泪的小兔子吓了一跳,连哭都忘了,跳起来就要跑。
“站住!”清舒喝道。
“嘤嘤嘤嘤道长,小妖没想做坏事……”小兔子顶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睛求饶。
“发生了什么?”
“有妖怪……呜呜好可怕……”
“……你自己就是妖怪!”清舒哭笑不得。
“嘤嘤不是,是大妖怪,好多伙伴都被吃掉了。小妖跑得快,才得以逃脱……”兔子生性谨慎,都说狡兔三窟,他们的逃命通道很多。
小兔子觉得道观肯定是安全的,一般妖怪都不敢在道观周围胡作非为,于是逃到这里。
“你还记得它长什么样子吗?”
“呜呜不记得,小妖很怕,只顾着逃命了……”
“……”清舒默然,“既如此,你便在这里待着吧。”
“是,谢谢道长……”小兔子感激不尽,寻了个树洞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