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一又用手机上网。他的手机不是智能机,网速奇慢。凌唯傲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容一打开新闻网,并没有注意到他坐在地上上网、凌唯傲握着他的腿为他擦药的场面显得非常亲昵。走廊里躲避的人并不止他们两人,好几个学生不时好奇地看他们一眼。
凌唯傲上完药之后在容一旁边坐下,凑过去看新闻。
“有什么消息吗?”
“还没有这方面的新闻,但搜索关键词‘地面温度奇高’能找到不少内容,最近一周居然不止我们学校发生这种事。”容一有些吃惊。真是不关注不知道,一关注吓一跳。
凌唯傲皱了皱眉。
容一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不给你的家人打个电话?”
“别担心,你觉得他们用两条腿在太阳底下走路的几率有多大?”凌唯傲忽然走到通往场内的那扇门前,把容一吓了一跳。这人不让他出去,自己却又跑过去。看见凌唯傲没有迈出去,他才放下心。
操场上的学生在校长的广播警示之下都跑进了建筑物里,剩下几具尸体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奇高的温度把运动场的假草坪也毁掉一部分,黑漆漆一片,远望去就像一条蜿蜒的黑色河流,至少宽两米,由南往北,望之心惊。凌唯傲啧了一声。
“容一,你和凌先生似乎很熟?”一道女声在容一耳边响起。
容一看了说话的人一眼,是隔壁班的,挺漂亮的一个女生,他没有错过女生眼底的嫉妒。女生的胳膊上有擦伤,看见他有医药包却没有问他借,反而有心思先问起八卦,让人费解〉莞女生,没有回答。
女生道了谢,干脆在他身边坐下,好奇地问:“你们怎么认识的?唉,我怎么就不认识这种大人物呢?我们中文系不好找实习单位,你就好了,将来就算找不到实习单位,也可以请凌先生帮忙。”
凌唯傲一回头就看见容一和一个女生嘀嘀咕咕,对容一招招手:“容一,过来。”
“怎么样了?”容一站起身,膝盖有些疼,但没什么大碍。
凌唯傲勾着他的肩膀,道:“只剩一个太阳。你们校长正在带领老师用水管喷水,刚开始水会被马上蒸干,现在已经没有问题。那种奇怪的地热现象已经消失了。我们过去看看情况。”
容一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其他学生都好奇地看着他和凌唯傲。那个女生靠墙站着,有些委屈地嘟着嘴,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凌唯傲。
容一转身和凌唯傲一起离开。凌唯傲大名鼎鼎,经常在电视报纸杂志上露脸,学校里没人不认识他。而他只是无名小卒,但或许今天之后,学校里会多不少关于他和凌唯傲的流言。
救护车此时才呼啸而至,尖锐的笛音划破长空,仿佛拉响悲伤的号角,人群中的恸哭稀稀拉拉地响起,随后变成一片悲鸣。
出了这么大的事,运动会是不可能继续开的。校长也不敢让学生们继续留在户外,在广播里安抚学生之后,简短地说了几句,大致意思是运动会暂时取消了,让众辅导员组织并督促学生回宿舍;这两天学生们尽量不要在户外多留,等待进一步通知。
虽然校长没说,但学生们私下已经把消息传开,意外事故的受害者一共有二十五名学生,其中八人被医生当场确认死亡,另外十几人伤势都不轻,已经被救护车拉走。
纵使容一并不认识那八个学生,但毕竟是校友。身边一次就死了这么多人,他心里颇不是滋味。
学生们都人心惶惶,很快散去。
“我送你回去。”凌唯傲微微皱眉。现在倒是有些后悔让容一在校外租房了,来来去去免不了长久地暴露在阳光下。自公交车事件和体育场事件,他不敢肯定这样的事不会有第三次。说起来,真不知该说容一的运气是好还是不好。
“你以前宿舍的床位还空着吗?”
容一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空——”
话没说完,凌唯傲又打断他的话:“算了,还是觉得外面安全些,至少你那里离我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