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大胆!”
朱由崧这边的人当然也不示弱,一看他们胆敢对自己的陛下如此无礼,哪受得了,以郑鸿逵为首,李全等人全都拉出刀剑,霍然站起,双方剑拔弩张,战事一触即发。
“住手!”朱由崧一声喝喊,郑鸿逵这边的人全都鸦雀无声,并退后几步,李国辅长出了一口气,暗道我的皇爷,您可真沉得住气,您要再不吱声,奴婢就堆了。
朱由崧一看该自己出场了,刚才他之所以不说话,是在观察黄闯子这些人,一边观察黄得功的反应,一边回忆后世史书得来的见识,并搜索这副躯体原主人的记忆,综合这三方面的情况再结合眼前,看了半天的朱由崧已经心中有数了,认为自己这个计划格调基本上是对路的,但眼前再不发话就打起来了,因此朱由崧这才喝退众人。
“大帅,各位将军,某有一言,不知可听否?”朱由崧稳稳当当冲黄得功等人拱了拱手。
黄得功借着灯光一看,这不是个参将吗,不过长得挺带劲儿,小伙子二十来岁的样子,高高的个头,俊郎的五官有几分熟悉,好像在哪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一身得体的甲衣,沉稳如山,真够精神的。
黄得功忙喝止了众将,他当然知道事情闹大后果,如果他的部下要把眼前这些人杀了,那就是真正的造反,诛杀钦差大臣,恐怕得户灭九族,但是眼前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黄得功虽然鲁莽,性如烈火的他此时也不得不考虑后果,把火气尽量往下压了压,也抱拳道:“但不知阁下何人?”
“某乃五军都督府中军参将朱天是也。”
虽然认为这是个无名之辈,在这个骑虎难下,气氛临爆的节骨眼上,黄得功也想听听他说什么。
“不知朱将军有何高见?”
“本参认为这里面有些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
“大帅听本参慢慢道来。本参以为这里面误会有三:第一是这笔粮饷的确是陛下内帑支付,而且没有任何人做手脚从中克扣,本参可以以人品保证。”
朱由崧说到这里,黄得功还没说什么,手下的几个总兵官如田雄、马得功、张杰之流把嘴撇得跟瓢似的,满脸皆现不屑之色,显然是认为朱由崧自不量力,不识时务,暗道区区一个中军参将,有何资格跟我们侯爷指手画脚?还扬言以人品保证,你那人品能当银子使吗?这种场合有你说话的余地吗?把天使官置于何地,把你的顶头上司京营提督都越过去了,太过自大了吧!
这情形当然没逃过朱由崧的眼睛,朱由崧权当没看到继续道:“第二是既然陛下金口玉言承诺过的,必然是言出法随,绝无出尔反尔之理,因此答应给大帅的粮饷一定会如数兑现的,正如陛下所言,一兵一卒不欠,一两一文不拖!”
朱由崧早就酝酿好了,这几句说得掷地有声。
黄得功看朱由崧说得至诚点了点头,心中的不痛快消了不少,但仍然疑惑,说了这么多银子在哪儿呢,但又不好打断他。
只是他手下的总兵官飞扬跋扈惯了,听得终于忍无可忍了,又是那个田雄出面道,先对黄得功抱拳:“侯爷,姑且容小的插两句。”
见黄得功默许了,田雄双目瞪向朱由崧,满脸的看不起,“朱将军好口才,不过以阁下的身分如何让我等信服阁下方才之言不是信口雌黄?说来说去不还是这一百两银子吗?”
李国辅、郑鸿逵和李全等人见此人对自己的陛下如此嚣张跋扈,早已经按捺不住,要在往常他们早就亲自出手或者暗示手下出手教训这个无知的狂妄之徒了,但是今天情况特殊,知道自己的陛下有意隐瞒身分,他们可不敢擅自揭盖。
其实朱由崧早就注意这个田雄了,只是不识得他姓字名谁,要知道他就是历史上臭名昭著人品极其低下的那个宵小之辈,早就不屑跟他说话了。
不过朱由崧见此人生得脸庞说尖不尖说圆不圆,脑袋长得说长不长说方不方,整个一副砍不尖削不圆的造型,特别是那双圆不溜泅的小耗子眼儿泛着阴鸷之光,一看就知道绝非善类。
朱由崧知道他看不起自己,不咸不淡道:“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哼。”田雄轻哼了一声,嘴角往下压了压形成了一个弯“一”字,“本将军姓田,单字名雄,承蒙侯爷厚爱,现为侯爷摩下炮营总兵。”田雄说这话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势,仿佛比朱由崧高出数级似的。
也不怪他居高临下,盛气凌人,在明朝的武将中,总兵的职权的确不小,由于明朝的军制实行屯田制和卫所制,卫所长官大都世袭,只有管理军兵的权力无权征调兵马,遇有战事,领兵官均由皇上临时钦定,包括总兵官才是领兵征战的实权派军官,战争结束后,包括总兵在内的领兵官将摩之兵交还卫所,印信交由兵部。总兵根据编制的不同有大有小,多有皇上信得过的勋戚权贵担任,有的总兵甚至官居一品。
不过到了明末这种情况有所改观,民变四起,朝政日非,朝廷纲纪废弛,算上武昌的左良主,五镇军阀的伯侯们大肆扩张实力,兵员膨胀得厉害,擅自撤调委任用自己的领兵官包括总兵早就见怪不怪了,他们至多向朝廷拟份揍折,朝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眼前这个炮营总兵田雄是个从三品武官,掌管着滁州的六千炮队,属于攻坚守城的辎重部队,在黄得功的总兵中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