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争回头,便看到周敬年扔了一团东西过来,他下意识的接住,触手软绵绵的,他立即知道这是什么了,正想开口,周敬年却已经踩着车子飞快的跑走了。
方争站在原地看着周敬年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进去。这是他第一次在周敬年离开后才进屋,以前周敬年都是要看着他进屋自己才肯离开。
方争还记得江琪琪在向周敬年表白之前,班里一直传言她喜欢自己,方争也能感觉得出来。只是不到一个月她就向周敬年表白了,被拒绝后跟变了一个人似得,对着他们的时候不再害羞不再温婉,凶巴巴的。
方争打工这么久,遇上的长辈不是一个两个,偶尔别人会因为他的外貌调侃他交没交女朋友,他们总说学生时代的感情是最纯真、最难忘的,但那也是少数吧。之所以让他们有这种感觉,更多的也只是遗憾当时没能和对方在一起一个执念而已。
方争现在已经肯定的知道,周敬年口中喜欢的人确实就是他。周敬年人真的很好,为他面面俱到,只是啊,他们太年轻了,生活从来不是光靠爱情就能维持的。从方争知道自己身处什么圈子之后,他就不敢奢望拥有一段美好的爱情,他怕自己在为面包而忙碌的时候,再没有心力去承担爱情失败后的撕心裂肺。
既然害怕,那么从一开始,忍住不要去触碰就好了。
第二天,周敬年戴着昨天新买的围巾帽子,看到方争的时候,视线在对方的脑袋和空空的脖子上转了一圈后,慢慢地收了回来,转而去看方争的眼睛。
然后他发现方争的视线一直四处看着,就是不和自己对上,在回避着他的注视。
方争坐上车的时候,周敬年没感到腰侧被触碰的感觉,便知道方争又抓着后座两边了。他眉目微敛,方争现在这种态度他一点也不陌生,上辈子方争在答应和他在一起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就是这个样子的,不想接受他任何方面的帮助,避讳和他一切的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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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初,曾荣犯下的案子被爆了出来。
自周敬年提醒了温洋后,之后周敬年就没再见过温洋了。私下里如何的暗潮汹涌周敬年不知道,但也知道这里面少不了温洋这边的推动。
因为性虐杀孩童,实在丧尽天良,造成的社会影响巨大,尤其是那些家长们,绝对无法容忍这样凶恶残暴的凶手至今还逍遥法外。每天那些电视台的电话都接不停,信件也是蜂拥而来。像是又回到了一年前发现孩童尸体的那段日子,城市里风声鹤唳,不管走到哪也都能听到关于这件案子的讨论。
周敬年和方争他们也听班上别的学生说过几次,只不过他们到底是学生,成天关在学校里,除了唏嘘几句,别的倒也没什么了。
十一月的月考成绩又下来了,比起上一次的排名,周敬年又前进了二十来名。他们市一中是最好的中学,虽然里面也有因为分数不够而多交了择校费才进来的学生,但是那成绩基本也都不错的,考进来的就更不用说了,所以周敬年一个之前成绩中下的转学生连着两次排名全校靠前,也是蛮厉害的了。
而方争,他跟学校保证过,只要成绩排名落后到全校前十之后,那么他就必须停止打工,专心学习。虽然他心里近来装了很多事,但排在第一位的永远是学习。像是有强迫症一样,只要手里捧着课本,他就能做好心无杂物,投入百分百的心力。因为不想逃避似的不想去考虑他和周敬年未来可能有的关系,他更比以往还认真,这次成绩是全校第一,和第二名相差十五分。
周敬年依然每天给方争带牛奶,早起二十分钟去接方争上学,放学载着他去酒吧,然后晚上再送他回去。他俩的关系好像还和从前那样,只是他知道方争对他的回避越来越重了,虽然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一起,但更像是回到了刚认识的那段时间,两人的话题除了学习,其他时间基本不交流。方争是敏感的,几乎能在他开口说其他事情的时候,率先开口跟他讲题,这也是两人学习成绩都提高了的原因之一。
这天晚上,许久不见的温洋来酒吧找周敬年。
他看着穿着服务生制服的周敬年,一脸的不可置信:“你在这打工?”
周敬年点头,把他点的酒放下,然后坐在了沙发上。温洋为了方便自己和周敬年说话,特意点了一个包厢。
温洋继续问:“多久了?”
周敬年道:“一个多月。”
那这不是自己离开多久就工作了多久?温洋想说不过是一个小男生,怎么就犯得着让你一个大少爷这样?但是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犯得着犯不着的,他一个外人从何评判呢,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温洋所有关于周敬年的印象,都是从别人口中打听来的:乖张、纨绔、同性恋。
然而短短几次与周敬年的接触,他觉得果然还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面前的这个少年,沉着冷静,虽然表情与说话的语气从来都是冷冰冰的,却绝不敷衍,没有纨绔普遍有的那种高高在上。同性恋这个圈子温洋是知道的,不过大多都给他不好的感官。所以最开始接触周敬年,他将那些打听而来的印象词一一套在了对方身上,便以为他和那个圈子里的人差不多一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