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敬年说:“万一以后他找你,你能躲他多远就躲多远。”
方争不明白周敬年为何这么说,他并不认识那个少年,找他干什么呢?只是还是很听话地“嗯”了一声。
周敬年心情不太好,方争也就没说话,两人一路沉默地到了酒吧。周敬年浑身散发着冷气,比往日还冷,酒吧里的同事直接绕着他走了,要说什么也让方争当传话筒,共事这么多天,也只有方争能和他如常相处,其他人都挺怕他的。
周敬年身上的低气压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才慢慢散去。
应城是他父亲手下人的儿子。周敬年母亲去得早,他和父亲还有爷爷亲情都十分淡薄,应城在他父亲和后妈组成家庭之后才出现在他面前的,那时候他觉得自己好像是多余的一个,已经被全世界抛弃了。应城的出现,对他的种种依赖让他觉得自己是被需要的。
上辈子这时候他并不知道应城私下里瞒着他胡来,敢背着他和人去开性.趴,那里面的人和他们也并不是一个圈子的,所以直到很久以后应城被人用照片勒索的时候周敬年才知道了这件事。他当时最多是觉得应城不定性管不住自己的心,总喜欢若有似无的和别人玩暧昧,周敬年容忍了他一次,让他决定转学的是他以为的第二次。
上辈子周敬年对应城的感情是扭曲的,他一面厌恶应城的不忠,一面又脱离不了对方对他的依赖。
及至后来和方争在一起,这种感情才慢慢淡去。只是当时年少,经事太少,当继弟变成有血缘关系的同父异母的兄弟后,周敬年需要面对的,不再只有一份遐想太过美好的爱情,还有他被父亲多年欺瞒的愤怒,家庭以及社会上地位的岌岌可危,还有后妈母子的挑衅逼迫,爷爷的冷眼旁观。这些,上辈子都逼着他快速的成长,混乱的忙碌过去之后,等他终于有时间来好好关心一下方争的时候,在应城的设计下,他已经联系不上方争了。
应城的出现,再一次提醒了周敬年他上辈子失信于方争的事,以及他当时的愚蠢。
忙里抽闲的,周敬年给周松打了电话,叫对方把收集起来的关于应城在性.趴被拍下的大尺度照片以他的名义送到应城家里。
周敬年和周松联系上后就让他找人盯着应城了。大概是近十年里周敬年对他太好,让应城得意忘形,以至于在另一个圈子里混的时候毫无收敛,应城参加这种趴体不是一次两次了,要拍下那些照片也非常容易。
应城的父亲应瀚海圆滑世故,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和老板的儿子交往,哪怕对方是男性,他也无所谓。对于他来说,只要他能往上爬,但凡能交易的皆可推出去兑换成利益。不过,哪怕是这种人,见到自己的儿子同时在好几个男人身下承欢的姿态时,恐怕再厚的脸皮也会挺不住。更何况,周敬年以自己的名义送去那些照片,证明此事他已经得知。谁都受不了被恋人这样背叛,所以这是一个警告,应瀚海如果不想得罪他,那么就只能管束好应城了。
吩咐完事情,周敬年收起手机。虽然有点不择手段,但只要能让对方不来打搅他和方争,说他狠也罢,怎么样都无所谓。上辈子他就是对应城太仁慈了,才让对方有机会纠集着周敬炎在他身边蹦跶。
差不多快十一点的时候,周敬年推着酒车去二楼包厢里送酒,方争忙碌一晚上,准备去个厕所。
只是他刚刚走进去后,立即就被人从后面推了一下。
方争好悬就扑到马桶上去了,他生气地回头看过去,发现身后站着的居然是下午那个清秀少年。
应城不屑而鄙夷的眼神将方争扫了一遍,问他:“你现在和敬年在一起?”
方争没听出另一层意思,顿了一下点头:“是的,他——”
他本来想说周敬年去二楼了,有什么事可以等他下来亲自跟他说。但应城直接当他承认自己在和周敬年谈恋爱了,一时间气得发抖,“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方争被他的话弄得云里雾里的,应城看他没反应,立即又以命令的口吻道:“你立即和他分手,离开他,不许再出现在他面前!”
方争这下是真的错愕不已了,分手?离开?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
应城还在说:“你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就凭你也配和他站在一起?”
几句话将方争贬得一文不值。
方争无缘无故被推了一把,又要承受对方这种在他看来完全莫名其妙的怒火,他也不高兴了,正想回一句“你是什么东西我就是什么东西”的话,冷不防被应城随意关上的门突然被推开了,周敬年沉沉的嗓音传来:“他不配,难道你配?”
应城回头,方争也抬头看去,就见周敬年正站在门口,神色阴冷地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