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子,当兵的,虽然识字,但那是军队里学的,也是没上过一天书的。三叔,大老粗一个,虽然知道的东西多,但那都是爷爷教的,上学?三叔那个霸王脾气,刚上了一天,差点没把学校拆了。
“怎么突然问这个?”
吴邪有些好奇,索性在大奎对面坐了下来。
大奎的脸都有点红了,抓了抓头发,小声地说:“我小时候,家里穷,家里我和我弟弟两个,我弟弟和我要上学的时候,没钱,我一想,我是哥哥,得护着弟弟啊。于是一句话也没说,就和我们村的人一起打工去了,那时候,家家户户都穷啊。”
像想到了过去的心酸事,大奎抽了一把鼻子,神色都有些黯然了。
“我出去外面打工,家里就比较有钱了,供我弟弟上了学,我在外面给人扛转头,背水泥,一年下来也就勉强够糊口饭吃。我在工地上,看和我一样岁数的孩子,人家蹦蹦跳跳地上学去。”
“那时候,我就想啊,想啊。我想读书啊。没读书,净受人欺负,一年辛辛苦苦挣不到钱还差点把自己饿死。”
大奎卡住了,说不下去了。
吴邪叹了口气,摸出跟烟点燃了,递给他。
大奎接了过去,猛吸了好几口。
吴邪看他的情绪稳定下来了,于是问道:“那你怎么就做了这一行?”
“我弟弟死了呗。”大奎深呼吸了一下,说道,“得了什么帕什么斯病,要钱很多很多钱,我家那里拿得出来啊?我心一横,就豁出去了,跟人干了这一行。”
“我弟弟也是个没福气的,等我把第一件明器卖掉,回到家,我那弟弟已经死了。我老娘哭得眼睛都快瞎了,后来我就跟着三爷混了。”
大奎抽着烟,沙哑着声音讲着,说罢摇了摇头,像是想要把什么东西甩掉一样:“不过这么说起来,小三爷,你是大学生,干嘛不好好在城里待着,要和三爷一起来受这种罪?”
“我?我家里世代都是干这行的,从小到大听爷爷,亲戚讲这些事情,都快成执念了,一心就想着一定要亲自下一次斗,没什么好说的。”吴邪耸了耸肩,笑了笑,自己也摸出了一根烟,刚点上吸了没两口却咳嗽了起来。
吴邪连忙把烟丢在一边,这才好受了一些。
大奎差点笑出来。
“小三爷,你该不会从来没抽过烟吧?”
“怎么可能?”吴邪摆了摆手,“我去外面找点水喝,这几天嗓子有点儿不舒服。你也少吸点烟,肺不好就别折腾自己。”
说着,吴邪捂着嘴站了起来。
小三爷的身影消失在走廊里,大奎木木地拿下嘴里的烟,呆呆地看着,脸上的神情诡异地复杂。
许久,他叹了口气,继续把烟塞回了嘴里,小三爷到底是怎么知道他肺不好的。
这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这么久了,多抽一根烟少抽一根烟也没有多大的差别了。
青蓝的烟从大奎的口里吐出他靠在墙上,手搭在了行李包上,下意识地摩挲着行李包的拉链。
秘密【感谢投雷】 最新更新:2016-09-23 17:19:30
服务员已经睡了,不过开水放在院子桌子边,吴邪给自己倒了一杯开水,漱了漱口,这才感觉好了一点。
他其实是很少吸烟的,或这说,一开始他是不吸烟的,到后来事情越来越多,越来越棘手,他不得不借助烟来麻痹自己。
但是,不过一段时间,被解小花撞到了,脸一下子就黑了,硬逼着他戒烟。
本来就没有烟瘾又何来戒烟。
然而解小花态度却很坚决,声称这会影响到他的嗓子,要是他嗓子出了什么毛病就找他算账。
那就不吸吧。
尽管不再吸烟了,但是也不至于一吸烟就被呛得咳嗽的地步。
刚刚那一瞬间,似乎是一股力量突然爆发了起来,同时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了另外似曾相识的力量在呼唤着。
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吴邪意识到,似乎有麻烦了。
他重来不相信有什么东西可以不劳而获,天上掉馅饼的事有,但一定轮不到他。
双手撑着头,吴邪在院子里坐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边都开始有些泛白了。
“终极……”
吴邪喃喃自语,然后站了起来,双手插在口袋里,他抬头看了看北方,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回房间。
大奎靠着墙歪着头睡熟了。
不过,他门口边居然多了一个人,清瘦的张起灵靠在墙边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有点儿空洞。
“闷油瓶?”
吴邪有些纳闷地看了他一眼,后者把目光转向他,眼神恢复了一贯的淡然如水,根本看不出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
“难道三叔睡觉也打鼾?”
吴邪狐疑地看了看三叔他们那间房屋,潘子睡觉挺老实的,三叔……应该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