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察哈尔汗的大军来了,可惜他们来晚一步,立即派人通报巴图台吉,察哈尔大军就要到了,”李榆冷笑一声,接着他望着库库和屯方向又长叹一声,“我们也该走了,库库和屯属于察哈尔汗了。”——库库和屯的习令色台吉、合把气喇嘛一直缩在城里不敢出来,召城下的大战把他们吓坏了。
李榆回到黑河边,整个战场喊杀声、打斗声消失了,只有不知传来的惨叫哀嚎声,陈二柱的牛角号声又吹响了,散在四处的板升骑兵陆续回到黑鹰旗下,这一战让板升损失了将近三百人,但人数却增加到两千人,许多原巴雅喇营的士兵们和一部分土默特青年坚定地站在了黑鹰旗下。
巴图、乌兰和那木儿带着绰尔济喇嘛赶来了,巴图愁容满面地对李榆说道:“这一仗我们打胜了,我们杀了三万察哈尔人,可我们也差不多损失了三万人,苏布地跑了,俄木伦和台吉们听说察哈尔汗马上要来了也吓得跑了,库库和屯还在习令色和合把气喇嘛手里,这里已无我们的存身之地了,我马上要过黄河了,榆子,你跟我一起去吧,我父汗会好好待你的。”
李榆摇摇头:“我不走,我要向南到蛮汉山去,那里有板升的乡亲要我保护,我绝不会离开丰州。”
“我和你一起留在这里。”乌兰上前拉住李榆的手。
绰尔济喇嘛微笑着点点头:“你们就在一起吧,需要我老喇嘛的时候就说一声,我也得回美岱召了。”
“不行,绰尔济喇嘛,您跟我们在一起吧,察哈尔人一定会打到美岱召的,他们也许会伤害您。”李榆急忙劝止。
“察哈尔汗没那个胆量,他不敢把我怎样。”老喇嘛挥挥手飘然而去。
那木儿一脸愧疚地走到李榆、乌兰面前,低声说道:“榆子、乌兰,我也要走了,我跟兀鲁台吉一块回东哨,我也要保卫我的乡亲。”他说完忍不住落下眼泪,哽咽地低语道,“乌兰,榆子是好样的,你们好好过吧!”
李榆一把抱住他:“那木儿,我们是兄弟,东哨要是守不住,就带着乡亲到蛮汉山找我们。”那木儿使劲点点头,乌兰在一旁忍不住哭了起来。
巴图叹了口气,拍了拍乌兰,苦笑着说道:“你们都要走,就我一个人过黄河了,好了,谁也不哭了,我们都该上路了。”
召城一战没有给丰州人带来希望,联军还是解体了,俄木伦带着自己的部众逃进大青山,巴图带领土默特川的大部分部众西渡黄河,苏布地更是早早溜之大吉,不愿离开丰州的台吉们也各自散去,向自己的牧场撤去,库库和屯城城下很快平静了。
李榆立马于黑河南岸,凝神眺望漆黑的远方,两千名战士和近万名愿意追随他的土默特乡亲点燃火炬排成一条长龙,从他身边经过向着南边走去。
“榆子叔,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家?”哈达里痛苦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李榆摇摇头,他抚摸着哈达里的肩膀安慰孩子,“我们走吧,哪里有希望,哪里有我们喜欢的人和喜欢我们的人,那里就是我们的家!”
大同知府马士英现在是大同最忙的官员了,老马除了起早贪黑为大明效力之外,就是每天必定大骂一遍虎墩兔憨,插汉西侵把土默特、哈喇嗔搅了个乱七八糟,也让他这个大同知府没安稳日子过。
虎墩兔憨实在可恶,连招呼都不打就把家搬来了,还恬不知耻地要当大明的顺义王,自愿替大明守边,大明要是不同意,他就继续闹下去,大同的官员当然不同意,不但拒绝了虎墩兔憨的无理要求,同时对插汉为所欲为、肆意侵犯其他部落主权的霸权行为进行了严厉的谴责,要求他尽快回到正确的轨道上来,通过与右翼各部协商对话解决争端。可虎墩兔憨这家伙是个粗人,协商对话个屁呀!既然你明国罩不住自己的小弟,那我就使劲闹,反正我过不好日子别人也休想过好。插汉与右翼各部大打出手,造成数以万计的人涌向边墙各关口,个个都要求移民到明国,不,应该是内附。宣大总督和大同巡抚下令死守严防,坚决把这股难民潮挡在边墙之外,大同总兵渠家祯的守边明军封锁了各个关口,边墙上也增加了守备力量,兵倒是派上去了,可混进关的人一点也不少——当兵的爽快,有钱有关系就放人进来,这下马士英着急了,成群结伙的鞑靼在他的大同四处闲逛,谁见了都怕出事,地方上的士绅堵在他门口要他驱逐这些难民,马士英精明能干,立即组织地方民壮把人都赶走了。马士英刚轻松几天,渠家祯就向大同巡抚张翼明告状了,大同知府是把人赶走了,可他没把人赶出边墙,却把人赶到大同镇戍守的边墙下了,现在这些人在长城的山脚下挖洞、搭窝棚住下了,现在边墙下到处都是鞑靼,赶都赶不走,这样下去边墙没法守了,大同知府做好事就做到底,驱逐鞑靼的事就交给他好了,反正他渠家祯是没办法了。
张翼明把马士英找来一商量,两人都觉得这些武夫们是些粗人,处理民政这是细活,让武夫们干确实也太难为他们了,张翼明希望还是由大同知府衙门把这活接了。马士英拍着胸脯说,以前没把人赶出去都是渠家祯无能,只要派他去办这个差事,一定能尽快把这些鞑靼赶到关外去。
张翼明对马士英的工作态度非常满意,对着老马说道:“瑶草啊,本官知道你是做实务的干才,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