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扯一会后,张传捷告辞要走了,临走时对送他的李榆说,别看现在日子难过些,但大明就是大明,这两百六十年的江山可是铁打的,皇上总有一天会想起我们,以后大家的日子都会好过的。
两天后的一大早,张传捷就带着他那一哨骑兵赶到白登河边,当兵的做事干脆麻利,李榆和张传捷在一旁当评判,双方的骑兵摆开各自的阵势,立刻就打到一起,一时间白登河边战马奔腾、杀声震天,无头的箭矢在空中飞来飞去。
张传捷部以常见的楔形攻击丰州骑兵们,他们都身披铁甲,以雷霆万钧之势压了下来,丰州骑兵无论王府卫队还是板升青壮,绝大多数跟着李榆在库库和屯训练过,很自然地想起他们常玩的打法,马上让开中路,乌海、巴克各领一队包抄对方的两翼,对方致命一击落了空,两翼反而受到攻击,不得不调转马头重新选择攻击方向,但丰州骑兵根本不给他们调整机会,不断从两面发起攻击,每次都是对一个点上群起而攻之,明军被攻击的方向立即被密集的箭矢打垮,等明军作出调整反击时,丰州骑兵们早已转向迂回,再次集中力量对明军另一个方向发起攻击,几次被迫变阵后明军已经乱起来,而且许多明军骑兵被沾了石灰的无头箭射得一身白点只得退出战场,丰州骑兵这时发起了致命攻击,乌海和巴克轻松地将明军切成三段,开始以绝对优势各个击破。
这场演练不到半个时辰就结束了,尽管有些明军士兵不服气,但他们脸上、身上的无数石灰点表明他们已经阵亡多次了,张传捷越看脸色越不好,李榆在一旁安慰道:“大人不必太认真,这不过就是玩玩,你们马不好,能打这么久很不错了。”
张传捷摇摇头:“不光是马的问题,我们的骑术、射术差的太远了,光是你们整队急停、转向、迂回就够我们练几年的,我们人少还能支持一阵子,要是我们的大队骑兵被你们这样攻击,变换两次阵型就会大乱,塞外骑兵名不虚传啊!”
“明军骑兵玩骑术永远比不上我这帮人,他们还没学会走路就骑上马背了,”李榆沉思了一会说道,“明军作战必须依靠步兵、弓箭兵整体配合,骑兵作为突击力量更合适,金国就是采用这种战术对付蒙古骑兵,他们玩骑射的本事也比不过蒙古人,他们的骑兵就是一招,重甲集群突击。”
张传捷点点头,过了一会又摇摇头,拉着李榆说道:“不玩了,到我家吃饭去。”不由分说就拉着李榆走了。
张传捷的家在阳和城南门边,一进家门他就叫他老婆去和点白面,做顿刀削面让李榆尝尝。张传捷拉着李榆坐下,就讲起来:“李兄弟,你说的大家都知道,可是谁也做不到,要步骑配合就必须练兵,当兵的阵法熟练了自然能打仗,但你让我到哪儿找兵去,如今当兵养不起自己,更养不起一家老小,当兵的还不如要饭的,别听我嘴上讲的好,那都是骗人的,其实大明是什么样子我心里清楚,我家祖祖辈辈都是军户,所以我们家就是穷光蛋,要不是没别的本事,我也不愿意当兵。”
他叹了口气又接着说:“李兄弟,我愿意交你这个朋友,因为我总觉得咱俩是同路人,将来打起仗来只有咱俩还能并肩作战,其他人我都不指望了,咱们这个督标花名册上有一千人,实际加上你们也才五百人不到,真正能上战场的只有你我的两百来人,其他人平时连影子都见不到,只有发饷的时候才冒出来,督标游击大人已经一个多月没露面了,除了宋大人时不时过问一下我们,其他再没人管我们了,完了,阳和督标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