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榆感激地看着阿巴泰,这人真的不坏,真心实意把他当自家人对待,阿巴泰继续说道:“额鲁,你给我听好了,如果老爷子今年走了,接替他的只能是四贝勒,他对你不错,你要紧紧抱住他的大腿。”
“四贝勒人挺好的,又慈祥又有学问,他当大汗也是众望所归。”
“笨蛋!”阿巴泰朝着李榆脑袋上就是一巴掌,“老八能做大汗不是因为他是好人,而是因为他比别人更坏,他也是侧福晋生的儿子,为什么他能当大贝勒,我就不行,就因为他干的坏事太多,老爷子杀人放火的时候那次少得了他,辽阳、镇江、义州他都杀遍了,他不但滥杀无辜,还害自己的兄弟,当年四大贝勒和五大臣一块告褚英大哥的黑状就是他和他旗下的扈尔汉在背后煽风点火,大贝勒代善与褚英是同母兄弟本来不想参与,他和扈尔汉就硬胁迫大贝勒就范,还有,说莽古尔泰亲手弑母也是他指使人造的谣,莽古尔泰现在还恨他入骨,大贝勒也吃过他的亏,告大贝勒与大妃有私情就是他煽动大汗的两个小福晋干的,去乌拉城查大妃藏在娘家财物的也是他的党羽乌尔古岱、额尔德尼,这家伙实在太坏了。”
阿巴泰看了一眼满脸不解的李榆接着说道:“你一定不明白他干了这么多坏事为什么还能当大汗,很简单,因为大家需要他当大汗,大妃的三个孩子,阿济格无才无德尽干蠢事,老爷子都讨厌他,他一点希望都没有,多尔衮、多铎年纪太小,老爷子已经没有时间给他们培植党羽了,剩下的就是四大贝勒了,大贝勒实力太强,没人希望他做大汗,阿敏是二王舒尔哈齐的儿子,老爷子始终防着他,他自己也不会痴心妄想当大汗,莽古尔泰的额娘是废妃,他早就被老爷子踢出局了,剩下的就是老八了,他的实力最弱,只有十八各牛录,谁都不怕他,谁都能接受他,所以大家都需要他做大汗。傻小子,你听明白了吧?”
李榆茫然了,不知所措地问道:“叔,那咱们怎么办?”
阿巴泰得意地说:“这好办,谁的船都不上,但给谁都得抛媚眼,要咱们爷们做事,不给好处决不干,给了好处也得糊弄着干,凡事都要留后路,实在不行就装傻充愣,这可是老叔多年的存身立命之道,今天全都教给你了。”
李榆激动得热泪盈眶,抱着阿巴泰说道:“阿巴泰大叔,你太好了!”爷俩紧紧拥抱在一起。
大衙门的八角殿内灯火通明,大金国的各位议政贝勒们还在吵吵嚷嚷,屋里有点闷热,贝勒们吵得满头大汗,使劲扇着扇子,七月的当值贝勒皇太极阴着脸说道:“辽阳的事说到底就是缺粮,但大库却拿不出粮食,各旗都有些存粮,如今暂时拿出一些又如何,最多两个月新粮就可以收了,这还须推脱吗?难道就任由辽阳民变酿成大祸。”
莽古尔泰摇头说道:“各旗虽有存粮,但今年旱涝不断,地里的粮食还能收多少,谁家不得留点应急用,要是闹得诸申没饭吃,那才会酿出大祸,辽阳的事是地方官处置不善,杀几个奴才就可平息,他们一闹就给粮,以后其他地方跟着学,你有多少粮食给他们!”
众贝勒听了莽古尔泰的话连连点头,四贝勒的红脸都气紫了,他也算倒霉,轮到他当值就出了辽阳的事——辽阳地方急报,当地连遭大雨后洪水泛滥,地里庄稼冲毁过半,已经饿了小半年的地方百姓终于绝望了,自知今年收成无望的八旗诸申首先抢收尼堪地里的幸存庄稼,尼堪没了活路就冲入辽阳城抢劫官库,辽阳地方官府立即派出驻防旗兵和当地汉军镇压,但没有想到诸申和蒙古人随后也加入了抢劫队伍,这一来事情就复杂了,旗兵和汉军无心弹压一哄而散,义州、广宁的马贼、盗匪见状,趁机潜入辽阳一带兴风作浪,辽阳地方随即大乱,如今的辽阳几乎失控了。
四贝勒闻讯急忙召集贝勒们商量,大家很快就达成一致,必须迅速出兵镇压乱民,同时要赈济百姓,老百姓有口饭吃骚乱就会很快平息,但沈阳的大库也几乎空了,今年打了两场大仗——南下伐明和西征讨伐喀尔喀,同明国打几乎没捞到好处,打喀尔喀得了大量人口、牲畜,却消耗了大量粮食,老汗回沈阳后又穷大方,科尔沁的部长来了,赏!扎鲁特的台吉来了,赏!把大库里的财物、粮食折腾得所剩无几,现在从哪弄粮食去?四贝勒只能硬着头皮求各旗多少出点粮食救急,莽古尔泰立即反对,其实辽阳的事在六月份就有苗头了,但莽古尔泰装不知道,而且还躲过去了,老八却摊上了事,这让莽古尔泰有点幸灾乐祸,趁机给老八出点难题。
德格类与四贝勒一向交好,对自己哥哥出言刁难有点不满,他开口说道:“今年各旗日子紧,但辽阳的事更紧,杀几个人容易,平息事端不容易,听说到辽阳的马贼中有号称‘翻山虎’的叶赫人满达海,这人为害多年,我们花了不少功夫才让他消声灭迹,本以为他已经死了,如今却又冒出来怕是又想东山再起了,这种人不尽快铲除必成大患,所以……”
“老十,你下面的牛录有粮想拿出来随你的便,我那里家底薄人口多,别指望着我。”莽古尔泰马上打断弟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