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想了想,摇摇头:“不太可能,察哈尔汗要有这个胆子早就和我们打了,可他收了明国的钱和我们作对这么多年,除了逼着他统领的内喀尔喀各部和我们打过,他的察哈尔本部什么时候和我们真打了,他也就是敢欺负内喀尔喀和科尔沁罢了。放心吧,五哥,镶黄的白甲去追了,抓几个人回来问问就清楚了。”
到了天晚的时候,阿济格急冲冲跑来了,说他的白甲现在还没回来,他担心出事要亲自带人接一下。阿济格很害怕,父汗把镶黄旗交给他掌管,他可不敢出差错,金国每个牛录最多也不过十个白甲巴雅喇兵,都是各旗的宝贝,而两黄旗旗主是老汗本人,两黄旗白甲实际就是老汗的亲兵、心头肉,要是随便就丢了十来个白甲,阿济格担心老汗的鞭子饶不了他。
莽古尔泰和皇太极也怕出事,马上同意派人去接一下,不过不同意阿济格亲自去,白甲兵出事还好说,要是阿济格出事他们才真麻烦了,这可是大妃的亲儿子。但阿济格一再坚持要走一趟,他眼泪都要出来了,一想到老汗的鞭子他可是怕得要命。老五和老八商量了一下,估计让老十二在大营等着就是折磨他,不过阿济格实在有点缺心眼,得有精细的人陪着,两人想了想,找来萨哈廉和阿巴泰,这两人中阿巴泰是老汗的第七子,久经沙场老谋深算,而萨哈廉是大贝勒家的老三,做事心细又精通蒙古事务,有他们陪着比较让人放心。
于是,这三个人各带所属牛录的精锐趁着天还没完全暗下来就赶紧上路了,他们冒着风雪一路跋涉,总算没白辛苦,半路上与图赖一行人碰上了。
雪在傍晚时分就停了,风也小了许多,在通往农安塔的土路附近,一处背风的小山丘后,几十堆篝火在噼噼啪啪地燃烧,篝火围着的中间零散地搭了些简单的营帐,三五成群的士兵们懒洋洋地围坐在火堆旁打盹,不时轮换着有人披着甲、夹着刀矛离开火堆,哈着气围着营地一路小跑转一圈,然后回来接着烤火。
图赖他们与大队会合后,大家一商量觉得从这里到大营还有好几十里路,走夜路又累又不安全,而且阿济格他们出来时还专门带了营具,所以下决心就在这里野外宿营了。
李榆就坐在他自己点的篝火旁,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给火堆添几根树枝——别人忙着扎营时,他在周围砍了不少柴火,他经历这种情况又不是一次、两次了,知道该这么做,他要把火烧得最旺让同伴暖和一些,反正轮不到他值守。图赖被那个叫阿济格的贝勒叫走了,李榆对这个贝勒印象很差——这家伙对人爱理不理,而且一脸的**子,好像图赖大哥也不喜欢他,很不情愿地跟他走了。
李榆身边现在坐着个粗壮的中年汉子,牛眼和铁矛转了一圈回来看到这个人立即躲到其他地方去了,只有鳌拜还在他的马肚子底下裹着一张毛皮呼呼大睡,这小家伙大概累坏了。
中年人说了声:“还是你这里最暖和。”就一屁股坐下,摸出一个细长管子在火上点燃吧嗒吧嗒用嘴抽起来,李榆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他鼻子抽动了几下,那人马上笑眯眯地把管子递到他手上。
“抽几口,这是好东西,最能解乏。对,就这样使劲抽。”
李榆呛得连声咳嗽,脸憋得通红,急忙摆摆手还给那人,那人笑得前仰后合,随手接过来接着抽。
”我叫阿巴泰,我没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榆,乌拉山库鲁大叔部落的。”
“乌拉人!你还没有编旗吧,这个名字,太难听了,像是那些尼堪的名字,你这么高大威武应该取个好听的名字。”
李榆有些生气了,他知道“尼堪”是诸申人对辽东那些地位低等的汉人农夫的称呼,他气呼呼地摘下帽子朝腿上使劲一拍:“我就叫李榆,我就是尼堪。”
阿巴泰又哈哈笑起来,指着李榆的头说:“你还没有辫子,丑死了,肯定讨不到老婆。”
李榆腾地站起来,转身就要走,阿巴泰一把将他拉住,按着他坐下,笑着说道:“你这小子别走,陪我说说话,这夜老长的,没你陪着解闷可不行。你别生气,老叔逗你玩呢。”
阿巴泰脸一变又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不可能是尼堪,你就是诸申,汉人哪会有你这身板,他们没胆子到这么冷的地方来。乌拉山那地方太苦,还是入关好过得多,你要是没地方去,就到老叔的镶白旗来吧,老叔可是有六个牛录啊,你来了就给你地,没老婆就给你老婆,辫子算什么,以后再说,反正你已经剃发了,鬼才会管你。”
阿巴泰拍拍李榆的肩膀:“说老实话,老叔是刚才听图赖那小子说起你的本事还不太相信,专门来瞧瞧。行了,老叔就认你这个大侄子了,咱们这几个牛录穷是穷一些,人口也不多,可老叔怎么说也是汗王家的老七,没有那个贝勒比老叔更实在了,再说人少有人少的好处,那不更显得咱们爷们有能耐嘛。你来了,咱爷俩就在一起好好鼓捣一下,咱这几个牛录的日子肯定不会差,气死那些王八蛋。”
阿巴泰唾沫星子四溅要拉李榆入伙,李榆听得莫名其妙,自己可没打算离开库鲁大叔他们啊,我凭什么跟你走。眼见这个阿巴泰贝勒越说越来劲,李榆琢磨着要找个借口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