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州卫与铳炮营相互配合,轰天雷、鸟铳连同弓箭一起狠打,金军被这种没见过的打法吓住了,不由自主向后退却。步军左营副营官马大年见有机可趁,带领左哨悍卒突入金军阵内——对面那杆镶白旗的大纛早被他盯上了,今天就数建奴的镶白旗猖狂,大纛下一定有对方的大头目,擒贼先擒王,豁出一两百条命杀了他,建奴一定会大乱。马大年这一哨人几乎都是榆林镇的回回同乡,当过兵见过血,凶悍不亚于金军,突然冲进人群中,把金军也打了个措手不及,匆忙截断对方退路,但这伙亡命徒根本不在意退路,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当金军反应过来,对方已经接近大纛。
多尔衮对战况心急如焚,亲自到阵前督战,他正持弓不停地射箭,突然看见一伙没有旗号的兵向他疯狂地扑来,阻挡的金军不断被他们砍倒,离他只有三四十步了,多尔衮大惊喊道:“铁矛,放箭,射死他们!”
铁矛犹豫了一下,无奈地挥了挥手,一阵乱箭随即射出,对方和混战在一起的金军纷纷中箭倒地,不过对方没倒下的人还在继续冲,为首那个浑身是血的军官猛跑几步,扬手向多尔衮掷出手中的长矛,接着十几杆长矛几乎同时掷出,多尔衮的侍卫飞身跃起,抱着多尔衮滚下马去,几个阿哈也一涌齐上,用身体挡住飞来的长矛。旗务大臣见势不妙,下令铁矛带一队白甲留下助战,自己护送墨尔根岱青(多尔衮)回撤。
多尔衮躲过这一劫,侍卫们背起他就跑,多尔衮暴怒地回头大喊“铁矛,杀了他们,一个也不留”,铁矛拔出刀大喝一声,带领白甲护军杀向这伙悍卒。
身边的兄弟一个个都倒下了,马大年奋力砍倒一个白甲,被铁矛一脚踹翻在地,铁矛用脚踩住马大年,将手中刀举起来,马大年躺在地上露出狞笑,突然抓起一枝断矛狠狠地扎进铁矛的大腿,铁矛惨叫一声,挥刀砍下马大年的首级。马大年和左营左哨二百人全体阵亡,但他们决死一击逼退了镶黄旗的大纛,金军士气大减,而正白旗也受到丰州军右营、后营和东胜卫优势兵力的攻击,两白旗被迫重新回到守势。与此同时,金军两黄、两蓝、两红六旗攻势一浪高过一浪,石砫兵与蛮汉山大营、宣德卫的守备兵拼死阻击,情急之下吹响了求援号,马光远立即带领扎布图的骑兵上去支援,金军步卒随即上马迎战,双方步骑混战在一起,伤亡惨重但都不敢后退。
满柱、杜宏方两营步兵和东胜卫一到,杜文焕立即带领他们向两白旗与其他金军的结合部攻击,力争将金军斩为两段,后方只留下鄂尔泰和金声,决战打到最后时刻,双方都全力以赴不留后手,赌的就是谁更有韧性。
杜文焕打得很顺手,金军兵力不足处处有漏洞,他只遇到不足五百金军的阻击,这点兵力根本挡不住五千丰州军,丰州军轻松地楔入两白旗与金军主力之间。多铎赶来支援时,丰州军正像潮水一样涌来,正白旗打到现在只有一千六七百人了,多铎可不会傻乎乎硬拼,毫不犹豫后撤,同时把求援号吹得震天响。代善发现情况不妙,大骂老八乱打糊涂仗,拔腿去找老八去了,岳托不敢怠慢,从镶红旗和镶黄旗凑出两千人,由豪格带着增援多铎,但如此一来,正面攻势大减,马光远得到喘息之机,重新调整兵力后以攻为守,率领扎布图的骑兵和蛮汉山大营二大队、宣德卫十五大队发起反击,拖住正面的金军主力不放。
老帅却陷入被动,镶黄、镶红两旗的援军都骑着马而来,直接就向丰州军扑过来,多铎见状也下令上马反击。敌骑将至,丰州军立即弃攻为守,哨、大队各自密集结阵,各阵之间前后分层,还给敌骑留出进入的通道,士兵们神色自若严阵以待——打了一天仗死人见的多了,胆子越来越大,步兵对付骑兵的套路以前也没少练,现在没什么好怕的!
“传令,各部须死战到底,并选精锐之士俟机反击,有敢怯战后退者执行《七杀令》。”杜文焕冷冷地望着正在接近的金军——都来吧,我这里是无底洞,想击退我就得拿人命填,狂风将他的斗篷吹起,他索性解下斗篷,回头笑着对自己的亲兵说道:“好多年没亲自上阵杀敌了,黑子、大水,你们想不想跟本帅活动一下身手?”
“愿随老帅死战!”两名高大魁梧的亲兵拱手答道。
“这里就请副统领坐镇指挥吧,”杜文焕对巴图一拱手,不等他答话,就带着高黑子、贺大水等五十多个亲兵向前沿的步军后营去了,巴图无奈地摇头苦笑。
金军上来了,见到旷野中错落摆开的这十几个步阵就觉得头疼,围着步阵转了几圈也没找出破绽,只好硬着头皮纵马冲击——丰州军留在这儿就像一把刀顶在他们腰上,不驱逐这股敌人,以后的仗就打不下去,但骑兵冲阵这套玩烂了的打法吓不住人,尤其是风越来越大,箭射出去发飘,形成不了太大威胁,反而是金军冲入步阵中被对方强弓近射吃了大亏——缺乏远程箭雨掩护,骑兵冲上去就是送死,金军攻了两回没取得战果,也有些气馁了。
豪格与多铎凑到一起商量,还是决定下马步战,这才是他们的老本行。金军的攻势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