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纵有广厦千万间,到现在他的“家”里还是只有一个人。
车辆赶在北京的晚高峰前驶出了闹市区。从方向和路线来看,沈星择应该是又有了新房。
果然,一个小时之后,他们抵达了京郊某个新近落成的别墅群。时值五月,附近景区里漫山遍野的桃花正在盛放,一路将他们送到别墅社区大门口。
发现社区入口处的巨岩上雕刻着沈氏房地产的徽标,陆离立刻明白了今晚的宴会为何会设在这里。
果然,车辆缓缓驶入别墅区,只见路边张灯结彩、花团锦簇;俊男美女组成的保安队面带微笑引导交通——这哪儿是什么私人生日宴,分明就是借机在给自家的楼盘打广告。
陆离心里觉得好笑,也知道这未必就是沈星择本人的意思,他甚至可以想象出家里人过来拜托时,沈星择脸上那种一闪而过的为难。
这真是太子爷也有太子爷的烦恼。
生日宴会的场地是这座豪华社区内最大的别墅。下午六点左右,里里外外已是灯火通明。负责高级会务的专业团队用灯光、花卉和乐队将现场气氛烘托得浪漫典雅。
迎宾保安为他们打开车门,陆离过来扶着顾教授,老夫妻二人和他就像是一家三口似的往里走。天色已经有点昏暗,现代风格的庭院里,户外自助餐台上点起了烛光,映着女客人们裙摆上的亮片,闪闪动人。
陆离知道相对于这些有钱人,自己的衣着的确有点寒酸,但是他并不以为忤,大方地接受着明里暗里的打量。
在宾客接待处,陆离看见了衣冠楚楚的安化文。算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以新的面目与沈星择的这位表哥见面。
陆离不喜欢安化文,就像沈星择看见安化文也会不自觉地紧张起来那样——因为安化文是他们第一次决裂的始作俑者。
大四那年沈星择主动提出分手的原因,在他去医院找回陆离之后就澄清了:安化文在聚光有几个朋友,是他们将陆离在培训会议上填写的“无恋爱保证书”翻拍给了安化文。而安化文又将之转交给了沈星择,并信誓旦旦地表示,陆离马上就会提出分手。
恋爱以及社会经验的双重匮乏、大四下学期特殊的消极氛围和强烈的自尊心让沈星择做出了错误的判断。也让陆离对沈星择的错误判断深信不疑。
这一错,就错过了天翻地覆的两年。
所以陆离不喜欢安化文;可他又不得不承认,安化文是一个有着绝顶手腕的男人,不仅可以动一动手指就拆散当年初出茅庐的他们;也可以为沈星择争取到一切对他有利的资源,弹无虚发。
与这样的人为敌,简直太可怕。
眼下,陆离与安化文的矛盾随着他身份的改变而暂时消失了。但是陆离依旧看得清楚明白:要想重新站回到沈星择的身边,迟早还是要过了安化文这一关。
将不愉快的记忆暂时抛到脑后,陆离跟着顾教授夫妇在侍应的引领下朝大厅走去。这里同样是宾朋云集,而沈星择就在众人的簇拥下,一如既往地耀眼夺目。
陆离暂时不想靠近过去了,他不想自己被沈星择的光芒所淹没,成为一颗看起来无足轻重的小石子儿。再说反正顾教授一过去,沈星择眼里也就不剩下什么别人了。
陆离摸摸肚子,正好有点饿,决定先去找吃的去。
说说是生日宴,可是大厅里竟然连长寿面都没有一碗。自助餐台上提供的都是不人唇妆的精致西点。陆离找了个大盘子,一样夹上几个,就坐到窗边的椅子上边吃边张望。
到处都是曾经的熟人。
陆离首先看见了何木良,他和班上几位老同学站在游泳池旁的吸烟区聊天;稍远些的花园里,胡琼和聚光目前的一姐徐湘看起来正在亲热交流,与她们在一起的,还有几位导演和制片人的夫人。有人把孩子也带过来了,几个小孩围在餐台边上学着做蛋糕。
当然还有更多人选择留在室内,低声交谈,互通有无或者寻找着合作的机会。毕竟,并没有哪个成年人会认为这只是一场单纯的生日聚会。
不对……也许还真有。
陆离迅速咽下一块鲑鱼脆片以避免呛到气管。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那个站在游泳池边上东张西望,还拿出手机偷偷拍照的家伙,不就是马蒙么?
这家伙怎么会跑这里来?!
要说他和沈星择之间有猫腻,那是打死了马蒙陆离都不会相信。再说最近也没听马蒙提起过这件事,明明按照他的个性,早就该咋咋呼呼地炫耀开了。
莫非,还真有点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胡思乱想不是陆离的风格,他搁下盘子径直走过去。
马蒙见了陆离也是吃惊,吃惊之余还有一点微妙的尴尬——这事儿和沈星择还真没什么关系,马蒙是跟着他爸的老朋友一道来的,通俗一点说就是来蹭场。他爸的本意是让他来多认点人,方便以后在圈子里混个脸熟。可是他爸的朋友一入场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反正闲来无事,陆离就拉着马蒙跑去一旁的烧烤摊上找肉吃。几串青椒烤肉落肚,马蒙这才算是又活络过来,絮絮叨叨地打开了话匣子。
陆离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一边想着应该找个什么借口单独去见沈星择。然而主意还没想出来,就听见不远处一阵小孩尖叫声,紧接着有一团黑乎乎的什么东西冲进了餐台下面。
等那几个小孩叫嚷着跑远之后,陆离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