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逆崖冷冷地看着他,良久才开口道——
“在你说‘总之就是这样’之前,能不能把‘这样’做一个详细的说明。”
木棉干咳一声:“我被赶出来了,需要地方安身。靠,老子走的太捉鸡,身上就带了五块钱。坐地铁过来就没了!所以老板大人您要是抛弃我的话,我就只有睡大街了!”
曲逆崖漠然道:“送客。”
“别别别!别!”木棉急忙赔笑摇手,“哎呀老板大人我又没说要白吃你的。我可以给你洗盘子!真的!我洗盘子很干净的!”
曲逆崖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又是一会。木棉正心里发毛,就见她咧开血盆大口哈哈大笑:“有意思,留下吧。”
尼玛!太可怕了!老板神马的果然太可怕了!
木棉面条泪被人带下去,觉得要是再有一次机会他一定去睡大街……
他一走,曲逆崖立马掏出手机:“喂,菊啊。”
艾橘应声:“去你丫怎么了?”
曲逆崖这回也没太关心称呼的问题,而是焦急道:“什么神展开!你儿婿怎么被赶出来了!灰溜溜地投靠我,那被抛弃的小狗的模样可心疼死人了我勒个心脏哟……”
“去你丫的,别他妈对我儿婿动贼心!”艾橘炸毛了一句后,淡定下来,松口气,三言两语把事情解释清楚,“是么,到你那儿去了啊。这个傻孩子。我一听他打电话叫我回家就知道要出事。怎么样,他还好么?”
曲逆崖挑起一抹笑容:“生龙活虎。”
“那就好,”那边的艾橘明显又松了口气,“我还担心呢。万一因为我的恶趣味害他……”
“你也知道这是你的恶趣味啊。”
“去你丫!不知道是谁说隐瞒梗好有爱整天来怂恿我的!”
曲逆崖叹了口气:“所以呢?现在他跑出家门,你要回去么?”
艾橘呆了一会,接才缓缓道:“要不然呢。”
曲逆崖压压嘴角,“哦对了,你还记得群主和那个仲谋么?”
“哦,上回因为骂人事件英雄救美,炸毛仲谋君还爆了照出了柜呢。”
“他们在一起了。”
那边又沉默了半晌。
艾橘挂掉电话,莫名地叹了口气,看着浴室亮着的灯。现在的社会风气那么开放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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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绶起床,洗漱,收拾,拿起木棉的手机。
昨天是他太心急了,什么都想不到。现在一好好思考,木棉虽说是本地人,但其实对深圳还没有他熟悉,又连个认识的人也没有,能去哪儿呢?八成是去了俱乐部。老板应该会看在他们俩都是战斗机的份儿上收留他吧。
看着镜子里虽然有着黑眼圈但绝不妨碍其英姿焕发的身形,秦绶推推眼镜,露齿一笑。
失去了一晚上,他再次充分地意识到了自己的放不下。
说什么,也要先把人找回家。
刚把手放在门上,门就喀喀喀响了几下,开了。
艾橘将钥匙拔下来。
“妈……”
秦绶退开,艾橘换鞋进屋,坐在了沙发上。“儿子,坐。”
秦绶应声,接着关上门,走去厨房倒了两杯水,做到了艾橘身旁。
艾橘推推眼镜,端起水杯,一小口一小口地嘬着,似乎一时半会不打算说话。
“妈……”秦绶下定决心,打破了沉默,“木棉他……”
“秦绶,我说过的。”
秦绶咬住牙,低头,握拳。
良久,他站起来,走到空旷处,跪下,一个头磕下来。
艾橘笑了一声:“没红包。”
“妈!”秦绶抬起头来,大声吼道,“……妈,求求您了。我没有他真的不行。”
艾橘推推眼镜,转头不看他:“那没有我就行了?”
“妈!”
艾橘道:“秦绶,我发现你今天嗓子不错。”
“妈……”秦绶深吸一口气,想把鼻子的酸楚压下去,“儿子什么都能听您的,但是他……他什么亲人也没有,他没有地方去的。他……”
“别跟我说他!”艾橘一皱眉,提高音量。
秦绶低下头去,不说话了。
“说说你。”艾橘的语气软下来,“你不愿意让他走,究竟是因为他没地方去,还是你舍不得?你是同情他,还是爱他!”
秦绶猛地抬起头,站起来,面露喜色,显然听懂了画外音:“爱他!我是爱他!”
艾橘推推眼镜,抿唇,笑意若有若无:“你可得把这句话身体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