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谈妥,李云恪又想起自己被行刺的事。他本来怀疑的是北漠人,到了这边听说了殷白竹造反后,又不太确定了。
“我路上遇刺的事你可听说了?”李云恪便直接向他询问,“那群白衣杀手,有没有可能是殷白竹派出来,为了阻止我们结盟而下手杀我的?”
殷湛想也不想便否定了,道:“不会,他手底下没有杀手。而且他要是想阻止,杀我不是比杀你更对他有利么?”
一旁听了半天的章礼新插嘴道:“你的那些杀手被传得那么神,怎么不叫他们去解决了殷白竹?”
“你以为我舍不得?我像是会为了那么点血缘就心软的那种人么?”殷湛眸光微冷,“他也是王室一员,自小就接受控制杀手的训练,虽然最终只能是继承王位的人接手所有杀手,但关于杀手该如何行动、惯用哪些潜伏及杀人的方式等,他都了若指掌。”
李云恪点点头,“也就是说这把利刃刺不破他的重重盔甲。”
殷湛半低下头,“殷白竹举兵朝汋州来,虽说我的人能奋力挡他一阵,可论残忍我到底输他太多,最后是个什么结局我现在便可想象得出。只是……”他咬了下嘴唇,“他所到之处民不聊生,若我就在这里等他来,我沧洵三十六州的百姓说不定半数都要死在他的铁蹄之下,锦绣江山也要被战火席卷尽毁了吧。”
章礼新看着他半垂的长睫在眼底投下的阴影,心里忽然不好受了起来,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却觉不论从哪儿开始说,都一样显得苍白无力。
“结盟后你可以向我皇兄寻求帮助,请他允许礼新带兵增援,”李云恪道,“只不过皇兄应该不会出什么力,但只要他碍于面子肯让礼新帮忙,就算不动我承宁兵马,相信我们这位大元帅,也能为你打一场漂亮的仗。”
殷湛转头看章礼新:“你愿意么?”
章礼新避过他闪亮的双眼,道:“这又不是我愿不愿意的事,一切都要听命行事。”
殷湛笑笑,“只要你一战打怕了他叫他退回箐州就好,我不图能灭他多少大军,也不奢望能将他一举打败,毕竟那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而北漠还想诬陷我,我不能让自己在这个时候忙于战争抽不开身。而且我……我怕是也没那个精力陪他一打就是几年。”
章礼新不自觉地握起拳头。
李云恪给他使眼色,“遇上值得去珍惜的人就多给点关心,别等到日后回过头来后悔。”
章礼新似乎没听到他说什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殷湛轻轻叹了口气,浅淡的笑容透出几分苦涩的味道。
“做戏做全,”李云恪将话题扯回来,“过两日你身体恢复些了,我还是到王宫去,在你的朝臣面前细谈结盟事项。”
殷湛道:“而后我会以章礼新离开南境必须有人作保为由将你扣在王宫之中,说他什么时候回来我什么时候放人。”
“如此一来,我便可早些回去了。”李云恪颔首示意,“此事真是多谢了。”
章礼新道:“如果被皇上的人发现本该在沧洵的你出现在了颍中,岂不是要出大事?”
李云恪挺了挺胸,扬起下颌道:“我不想被别人发现的时候,谁能发现得了我?”
“那等我回来你还要再赶来沧洵一次?假装被放了出来,然后再同其余人一起回去?”章礼新说出来都嫌累,“我此去最久不过半年,没准会更快,你何苦折腾?”
没等李云恪说话,殷湛便不咸不淡道:“你又没有心上人,哪能体会那种为一个人牵肠挂肚的心情?”
章礼新:“……”
李云恪笑着站起身,拍了下章礼新的肩,“今晚这里有人了,那我睡哪儿?”
“我带你……”章礼新想站没站起来——又被殷湛拽住了。
“你说就好,我自己找过去。”李云恪弯下腰,低声道,“我看他身上很不舒服,你今夜别走了,留心照看着些。”
章礼新不自在道:“有人能照看的,我……”
李云恪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在哪儿啊?”
章礼新无奈,道:“往下走一里,能看到连在一起搭着的三个帐篷,中间那个这两日我在睡,剩下两个你随便挑。”
殷湛朝他挥挥手,“王爷……大哥,我就不送了。”
章礼新手抖了一下,“你喊他什么?”
“大哥,他不是你结义大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