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身子一个哆嗦,软软的就吊在了石头手里,从他嘴里崩出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来。
“我……我也不知道是谁,我们……也……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很显然这样的答案并不能让石头满意,他将手里发冠狠狠往上一提,眼一瞪又问,“拿什么钱?消什么灾?”
那人一听他的问话都快哭了,他如何能知道拿什么钱,消什么灾啊,他又不是老大,他只是老大手底下一个小喽啰而已,老大都跑了,他上哪里知道去!
头皮被扯得生疼,见石头一支蒲扇手就要扇下来,他抬手一挥捂住了脸,“大哥饶命,我们是黑龙的人,我们老大叫黑龙,我能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了,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知道啊,大哥,你就饶了我吧!”
他是真的就只知道这么多了,就算是搜肠刮肚也想不起来更多!
说着说着,那人的眼泪就流了下来,也不知道是痛的还是吓得。
小八闪着一双杏眼,饶有兴趣地瞧着这一幕,手里薄薄的刀片如臂指使般被她玩得翻花乱舞。
石头从鼻腔里冷冷哼出一声看向小八,“我问不出来,小八,你来!”
没办法,就算是血腥,他也得知道是谁在背后使坏,敢陷害他的妹子,活腻味了。
那人一听又要将他交给女魔头,直接吓得身子一软瘫了下去,被石头丢垃圾一样丢在那里。
小八嘻嘻一笑,手里刀片一夹,从怀里掏出一把勾子,邪邪的笑着,“好咧石头哥,看我的!”
就在小八拿着小勾子靠近瘫软在地的那人时,突然,那人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眼神一下就变得明亮起来。
他撑起身子跪正,眼里含着一丝惊喜,“姑娘,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是个女的,对,就是女的,那天有个女的来找老大,我刚好上茅厕听到了她的声音,只是当时隔得太远,没能听清。”
见小八脸上依旧是笑容满满,并没有流露出要放过他的意思,那人又在脑子里努力的回想了一下,接着道:“那人是个丫鬟打扮,看上去像是大户人家出来的!”
说完,他脸色一哀,抬起的双眼流露出希翼之色,“我真的就只知道这么多了,姑娘,你就行行好,饶了我吧!”
看此人的神情,动作,思维,小八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就算是杀了他也再问不出什么。
收起手里刀片,收起脸上笑容,她有点严肃的对石头道,“石头哥,他说的是实话,没什么价值了!”
她这话,很容易让人理解成,没什么价值就该灭口了。
谁知,那人听了她这话之后,不但没有害怕,眼里反而闪过一丝解脱的轻松笑容,终于可以痛痛快快的去死了,这种非人的折磨他一刻钟也坚持不下去了。
看了一眼眼神呆滞的同伴,他面上露出一丝不忍,小八的手段让他不敢多言,只能木愣地瘫在那里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时间过得飞快,宽大的四辆马车在去往县城的官道上飞驰,扬起的尘土遮住了头顶的烈日。
半个时辰之后,四辆马车停在了县衙门口,不一会儿,门口的鸣冤鼓就咚咚咚的响了起来。
张孝贤惊魂未定,刚刚喝了两盏茶小憩片刻,就听见了衙门外的鸣鼓声。
揉了揉生疼的眉心,脸上有点无精打采。
“来人,去看看是何人击鼓,没什么要事就先打发出去!”
他都快头痛死了,现在满脑子都是汉陵卫那块黑漆漆的令牌和血夜那张冰冷煞气的脸。
他想不不通,不就是一个农家女吗,怎么会把大名顶顶,神密莫测的汉陵卫给惹了出来,汉陵卫一出现,他就可以直接确定住在城南十里外庄子里那人的身份了。
当今圣上是不可能,除了当今圣上,那就只能是太子了。
太子啊,他这回可是撞了到太子手上,这头顶上的乌纱帽还保不保得住都是个问题,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审案。
不一会儿,出去的衙役就肿着一张脸进来回了话,刚才出去都只肿了半张脸,这一回来怎么两边都肿起来了。
头痛的瞥了一眼那衙役,张孝贤揉着眉心问:“说吧,怎么回事?”
那衙役将头一低,吐字有点含糊不清:“回大人,是,是一帮半大小子,他们把衙门的牌匾给砸了,小的去拦,结果就成这样了!”
正有气没处撒的张孝贤一听,竟然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砸了他的衙门,旧怒加上新怒,啪地一声拍案而起,几案上的茶水被他拍着水花四溅。
“大胆,光天化日,公然损毁公堂,还有没有王法了!”
说着,他抬脚欲走,走到一半又停了下来,得于先前的教训,他的心思变得谨慎了几分,万一又遇到像那闻如玉一样的硬点子怎么办,还是先问清楚再说。
“有没有问清,来者何人?”
衙役被他这喜怒无常的样子搞得一头雾水,忍着脸上的疼痛回道:“小的问了,他们不说,还说大人您是狗官,冤枉好人!”
听到此处,张孝贤总算是听出了一点眉目,眼珠子在眼眶里骨碌碌一转,心思电转间,已掠过数十个念头。
冤枉好人?他最近有十几天没冤枉过好人了,唯一的一次就是今天那农家女。
想到农家女,不由自主的他又想到了那块黑漆漆的令牌,心底不由得一阵后怕,还好他长了个心眼,先问了一声,否则这怒冲冲的一出去,岂不是又要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