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箓不语,修长的手迅速变化,一个印结砸下来,张至深宁死不屈的双手便无力地垂下了。
“你可以滚了。”
“南箓……”张至深努力想抬起手,奈何那手就垂落着不听使唤,他望着那冷漠的人,“你好狠心,我那么爱你……”
南箓再给他补了一掌:“滚!有多远滚多远,别让我恶心!”
含在口中的血一口喷出来,点点殷红落在雨中,与落花相融。
张至深倒在地上,滚了一身淤泥,挣扎着爬起来:“老子就是不滚!”
于是南箓那洁白不染纤尘的靴子对着刚爬了一半的光屁股踩了一脚,张至深那里本就伤得重,那么一踩,呻吟一声又软软倒在泥地上。
“南箓,算你狠!踩坏了老子的屁股,谁让你爽?”张至深呸了一口血水,继续咬牙。
南箓再欲踩下去,脚抬了起来,终是不忍,狠狠踩在地上,泥水飞溅,都到了张至深身上。
他恨恨地嫌恶:“你这般模样,倒贴我都嫌弃!”一手抓起那人如一件肮脏的物件般扔到小屋内,抓起地上衣裳盖住还在流血的赤裸下身。
“滚吧,你我从此缘尽,再无相见之日。”转身,大步离去。
“南箓!南箓!南箓!”张至深想起来,可双手用不上力,他只能在地上翻滚,如同一条丑陋的虫子,惊慌失措地叫着,还是未能留住那人离去的步伐。
“南箓!你不能就这样走了!老子不服!南箓!你给我回来!”喊哑了嗓子,嘴角还淌着鲜血,撕心裂肺。
“南箓!南箓……”
那片白衣终究是快步离去,消失在窄小门外,蒙蒙烟雨中。
风起,叶落,花残,雨绵,君去不回首,落花闻断肠。
十陵镇,听风楼。
南华伸手接几缕春雨,问:“可了断了?”
黑箬答:“已经了断,万事具备。”
“只欠东风。”
南华长长舒了口气,削瘦的下巴微抬,眯眼望那细雨绵绵的天,淡色的唇角露出一抹释然的笑。
第一百一十三章:缘尽时
苏和看见张至深时惊了一大跳:“少爷!您这是怎么了?”
站在门口那人没理会他,恍恍惚惚进了屋,衣服褴褛,泥水枯叶沾了满身,散落的发遮了半张脸,几乎快认不出他的容颜。
苏和快步冲上去,又唤了一声:“少爷?”
尉伯从算盘中抬起一双锐利老眼,抬起右手掐指一算,摇了摇头,吩咐丫鬟备好热水干净衣物给少爷沐浴。
苏和见自家少爷跟没了魂儿似的,唤了两声,都带了哭腔:“少爷,我苦命的少爷啊,您这是怎么了?您倒是说句话呀!”
张至深依然目光呆滞,好似什么都没听见去。
苏和转而望向尉伯:“少爷他这是怎么了?”
尉伯拉他到一边,小声道:“二少爷这是受了情伤,唉,心病难医啊。”
苏和一点就通:“是南箓!他对少爷您怎么了?”
那两个字好似一道惊雷震醒了恍惚中的人,漂亮凤眼开始有了焦距,张至深缓缓扫过屋中人,大家顿时屏住呼吸,沉默一阵后,忽然森冷道:“给我找到南箓,无论用什么手段。”
苏和被那语气惊了一大跳,一阵冷意从脊椎直往上冲,弱弱道:“少爷,您这是……”
“还不快去!”
“是的,少爷!”一溜烟跑得飞快。
尉伯这才敢陪着小心:“请二少爷先沐浴更衣,您要找的人即刻便会有消息。”
张至深依然是那森冷决绝的姿态。
“二少爷?”
“少爷……”
那身子忽然软软倒了下去,却是来势汹汹,尉伯老人家一不小心便被那浑身泥水的二少爷压了个正着,一并压到了地上。
“快快!快扶二少爷起来!哎哟,我的老腰……”
作为张家二少爷的贴身小厮,苏和十年磨一剑,终于发挥了其重大的作用,用以证明他还是比小时候要聪明勤快得多。
因为他要照顾的是两个少爷。
半个月前张文宇突然出现在钱庄,那时他身边还跟了一个叫凤仙的姑娘,那姑娘不苟言笑,对他的照顾却是一丝不苟。
可随后一个叫妙手回春的男子也跟了来,只要他一来,张文宇必定发很大一通火,直骂着让那人滚,可隔三差五的那妙手回春又来了,最后张文宇竟将那凤仙也赶了出去,道一声苏和你来照顾我。
坑爹钱庄早被夫人强行改名为张家钱庄,庄里守备森严,凤仙一走,倒是没见那妙手回春再来。但这表少爷是一日比一日消瘦,怎么喂也喂不胖,庄里的厨子使尽手段,倒是见尉伯胖了不少。
苏和见那消瘦憔悴的表少爷,再瞧一眼目光森冷的二少爷,长长叹了口气。
这口气还没叹完,那少爷猛地回头,目光像要将他生吃了般:“找到没有?”
“少爷,我们找遍了整个镇子,您说的那三人一个也没见着。”
那目光一暗,周身寒气都在嗖嗖往外冒:“找,继续给我找!十陵镇没有,那就玲珑镇,锁城塔,红树湾,青虚城都给我找!活的死的我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