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至深真是又惊又恼又火,看着胸口那把剑硬是半天没说出话来,再看看持剑那嚣张的人,真恨不得一巴掌将之拍飞!
南箓微抬了伞回头望过来,那面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细长的眼睛是极好看的,倾了天下绝了凡尘,透过淡淡的雨雾看向张至深,那样漆黑的眼里却猜不透他流露的淡漠,面颊上的金色妖印在雨中泛着暗暗的光。
张至深如同看怪物般地看着那持剑的人,半晌才破口大骂:“去你大爷的!老子是倒什么霉,一个两个都拿剑来捅老子!要捅也要专业点好不好!拿这样一把破玩意儿顶个鸟用!”
那道士显然也挺惊讶,又用力捅了一下,叫道:“大胆妖孽!快快纳命来!”
张至深更怒了,抓起那把破剑就扔到一边:“臭叫花子,发什么疯!再敢乱来小爷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道士见自己的剑竟然被人随手就那么扔了,抖着手指着张至深道:“妖……妖孽!你竟然不怕贫道的剑!”
张至深都被这道士气笑了,这家伙定然是非疯即残,便道:“喂,小叫花子,就你那小破剑,一只鸡都杀不死,还想杀了老子!”
那道士道:“胡说!贫道这剑用上好的鬼怵木雕琢而成,除妖驱鬼,无往不利,妖孽还不速速就擒!还有,我……不对,贫道不是什么小叫花子!请叫我道长!”
张至深上上下下打量这自称贫道的小叫花子,那眼神真是嫌弃得让人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然后他再甩了甩那印花水纹冰凌红的长袖,那动作潇洒高贵得真让人恨不得缩到最小变成地上的泥巴,衬着那把粉红的雨伞,真是骚包加艳俗集于一身。
只到他肩膀高度的小道士看了看那骚包的红色长裳,再低头瞧瞧自己的灰色粗布小褂,本来已经很平常的衣物被那雨水淋得狼狈不堪,此时的他真像是站在凤凰面前的鸡,那囧囧有神的小眼睛顿时闪过了一些不自在。
张至深便更加嚣张地嫌弃道:“瞧瞧你瞧瞧你,穿得破破烂烂的,不是小叫花子是什么,还拿了一把小破木头剑想杀老子,是不是爹娘不要你了,你就靠拦路打劫过活?哎呀,真是可怜的小孩,要不你乖乖卖身给小爷当粗使仆人,小爷我便大发善心收留你。”
那小道士被他气得满脸通红,咬牙切齿道:“我才不要!你这臭妖精!我……贫道今日是专门来杀你这妖精的!待贫道收拾了你,看你如何求饶!”
张至深吹了个响亮的口哨,笑得坏坏的:“哟,口气还不小啊,我说小叫花子,你哪只眼睛看见老子我是妖精了?”
小道士捡起桃木剑指着张至深:“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你穿得这么风骚,长得也这般风骚,坏死了,还挟持了这么好看的人给你做小老婆!你就是那只狐狸精!还有,要叫我道长!”
张至深这回傻眼了,敢情这小道士将他当成南箓了,顿时哭笑不得:“臭小叫花子,看见小爷长得俊妒忌了也不能这么诬陷人,小爷我是人,你见过有人怕桃木剑的么?还有,”指了指一旁的南箓,“这个,不是小爷我的小老婆。”
小道士看了眼仙人般的南箓,脸微微红了,正义凛然道:“不是小老婆还能是什么?定然是你欺负这美人儿!”
张至深道:“这是小爷我的大老婆!”我才是被欺负的那个……
南箓静静看着他,淡漠的脸上含了若有似无的笑意,看得张至深眼泛桃花,心又扑通扑通跳了起来,真想上去咬他两口。
小道士也看傻了眼,两只黑白分明的圆眼瞪得老大,脸颊更是微微红了。
“咳咳……”张至深将自己大老婆藏到身后,对着小道士,“这是小爷我的老婆,谁准你盯着他看的!”
小道士的桃木剑又刺了过去:“你这臭妖精!贫道代表正义将美人从你的魔爪下拯救出来!”
张至深措手不及,被南箓往后一揽,躲过了来势汹汹又毫无杀伤力的一击,敢情这小道士还想英雄救美呢,于是张至深被揽入美人怀里,还顺带在美人胸口幸福地蹭了几下,顺便擦掉脸上的雨水,再指着那小道士:“箓儿,这疯疯癫癫的小叫花子就是传说中的魔?可以调戏,可以鄙视,可以反复调教,残忍点的还可以剥皮抽筋煮煮吃了?”
南箓道:“他不是。”
“那他为何一出来就说要杀我,弄得老子紧张得差点没把他杀了。”
小道士看美人搂着张至深,这不要脸的还在一个劲挖苦自己,真气得他鼻子都歪了,牛哄哄道:“骚狐狸,你哪里紧张了!有本事别躲在美人怀里,出来跟贫道单打独斗,我赢了,美人就归我!”
“啧啧……”张至深继续窝在南箓怀里,更加鄙夷地瞧着小道士,“小叫花子,胆子还不小嘛,小爷我的人你也敢要,色心不小啊,如果我说这仙人般的美人儿才是狐狸精,你待如何?”
小道士自信满满道:“这怎么可能,他才不是妖怪,你才是妖怪!”
张至深一手摸着南箓面颊上的双月妖印,道:“看见没有,这个是妖印,你还敢说老子是妖?”
小道士道:“你就是妖!你手上也有妖印,美人是无辜的,你这臭妖怪,大sè_láng!还不快将美人放了!”
张至深这才一愣,抬起右手,那手心赫然是一枚灼灼生辉的金色双月纹,细细的月牙相互勾在一起,淡淡金光在这迷离的雨季里也变得温润婉转起来,跟南箓脸上的一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