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璃不自然的又压了一下帽檐,慢慢的道“……可以带手套。”
“……”
杜峰看看对方手上一直没有摘下来的手套,哑然失笑“就为了这个?”
“……嗯。”
杜峰挠挠头又挠挠头,忍不住“噗”了一声。
“那个啥,我去买瓶水哈……”
忍着笑对苏砚璃说道,杜峰扭曲着一张脸跑到对面街的商店里去了,留下苏砚璃一个坐在那里还是很莫名。
……自己去国旗班,很好笑么?
想了半晌都想不出个所以然,苏砚璃默默的发起呆来。
到底笑什么呢?
——其实,杜峰笑的是你的身高啊砚璃。
个头和杜峰都差了半个头的只有一米七六差不多的少年要进全是一米八几的国旗班……
想一想,确实有那么一点点的,搞笑哈……
一直到旁边传来沉沉的叹息声,苏砚璃才回过神。
长凳那一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一个头发已经花白了的老人,手指颤颤巍巍的握着一把碎纸片,小心的放在凳子上仔细的想要把这些粉碎的东西拼凑在一起,原本应该是威严的脸上此时残留的都是无奈的黯然。
苏砚璃看着对方笨拙的把一片片像是照片的碎片合在一起,然后又分开,再合在一起……重复着执拗的想把那些碎片复原,蓦地,就想起曾经陋巷的一个老爷爷。
那是年轻时候桀骜不驯的一个赌徒,一生输的最大的一把就是输掉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执迷不悟的以为终究自己会赢回失去的一切,直到年逾半百才幡然悔悟。
那时候的青还小,每次灰头土脸的回来都可以看见夕阳余晖下的老人坐在门槛上一直等,一直等,毫无希望的等着早已离开的家人重新回来。
那张脸上绝望的麻木,他永远也不会忘记。
眼前的这个老人,和记忆里的那个等待的身影,真的很像。
苏砚璃蹙着眉看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坐过去,看着那一堆的碎片,然后探出手。
他一直都记得那个赌徒爷爷终于等回女儿的那个傍晚,女人毫不留情的叫骂声在陋巷里传了很远很远,尖刻的“你怎么还没死”让自己都感觉到沉沉的悲哀。
那个曾经穷困但是完满的家,终究变成了一堆碎片。
他偷偷的跑到那里偷看,昏黄的灯光下,老赌徒颤抖着手在拼一副全家福,已经拼了大半,浑浊的眼泪不住的从眼角落下来,一边咳一边拼。
后来,老赌徒就消失了,带着那一副不知道完成没有的全家福,再也没有人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