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衅?
皇甫萧目光一凝,浑身散发出一股冷冽的杀气。他带兵七年,杀人无数,所磨练出的气势不是陈默这种生活在和平年代连血都没怎么见过的人可以承受的住的。
陈默的脸白了一下,手指不由得微微用力,紧紧揪住欧阳洛的衣袖。
“萧。”
欧阳洛微微挑起眉。
皇甫萧垂下眸,收敛气息,像个大型猫科动物般安静的温顺的躺着,紧挨着他的洛。
陈默委委屈屈的嘟起嘴巴道:“二哥,我不要和皇甫晴坐一辆车。”
欧阳洛沉默了一下,萧察觉到他的迟疑,立刻抬头看他,眼里竟然也有一丝哀怨。
“你可以去骑马。”欧阳洛妥协,那一丝哀怨立刻化为十分欢欣。
陈默无奈,果然是各家人管各家事啊!
只得心有不甘的起身,“玄衣,给少爷我备马!”
皇甫萧暗自得意。
“二哥,”陈默忽然回头,笑得甜甜的,“还是肉好吃吧?”
“嗯。”欧阳洛一本正经的点点头。
肉?洛不是只吃素的吗?皇甫萧狐疑的抬起头看他。
欧阳洛眼中尽是笑意。
皇甫萧立刻反应过来,脸上现出一抹可疑的红晕。
欧阳洛起身关了车门,拉下帘子,也躺了下来,车厢里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
皇甫萧想往旁边挪一点,刚动了下,脸色就白了。
“不要乱动。”欧阳洛按住他,另一只手仍在他腰边揉捏,“我们必须赶路,你忍耐一下。”
皇甫晴的蛊毒随时都有可能爆发,他们早抵达京城一天,就多一分把握。
“这点伤不算什么。”
以前在战场上,他曾经有一次身中三箭,昏迷了数十日才活了过来。
欧阳洛顿了一下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学医吗?”
“为什么?”皇甫萧很是好奇,“不是因为喜欢吗?”
欧阳洛微微一笑:“你还记不记得十一岁的时候,我们跟着去围猎?”
皇甫萧想了想道:“你是说我受伤的那次?”
那一次他们两个离了大队深入森林,结果遇到了一头受伤的熊,皇甫萧为了护着他,差点没被拍死,若不是紧急关头大哥赶到……但是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随行的御医,萧差点因为失血过多而死,欧阳洛到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能闻到那股浓浓的血腥味,当时的那种恐惧,他不想再尝试。
皇甫萧看着他,眼睛越来越亮:“因为我?”
欧阳洛看着他期盼的目光,微微一笑,顺手理着他头发,道:“我从小身体不好,没有学武的资质,那次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受那么重的伤的……”他的眼神冷了下来,“那些御医……”
御医被人买通,而那只熊的伤口也很可疑,查到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了。
皇甫萧已经不在意这些了,笑得像个吃了糖的孩子:“洛,你这是在向我告白吗?”
细长的眸子里蕴满了笑意,犹如水波般一漾一漾的,挠得欧阳洛的心有些痒。
“咚咚咚!”
有人在敲车厢,满室的暧昧气息顿时消散。
“什么事?”皇甫萧冷冷的说。
“没什么。”陈默笑嘻嘻道,“我就确定一下你们是不是在里面。”
“……”
皇甫萧的目光几乎把车厢灼出个窟窿来。
陈默在外面骑着马儿得意洋洋,你气场强大又怎么样?少爷我看不见,有本事你辐射出来啊!
到了晚间还是在林中露宿,这一带很是荒芜,要再过三四天才能每晚有床睡。
留守的人多了个皇甫萧,陈默便不能凑到欧阳洛身边了,只好站在水边看皇甫晴捉鱼。
皇甫晴看他过来冲他温柔一笑,转而继续盯着水面。
陈默看了一会儿,忍不住脱了鞋子卷了裤腿在水边捉那些浅青色的小虾玩儿。他并不是天生惧水,十岁那年他和堂哥打架,被推进了水塘里差点溺死,从那以后凡是能超出他大腿的水位都会使他发作。没有溺过水的水的人永远无法想象的出那种痛苦,并不只是窒息,那种沉重的、死亡的恐惧,和慢慢下沉的仿佛坠入地狱的感觉,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尝。
在不会产生恐惧的前提下,他还是很喜欢玩水的。
皇甫晴的视线已经从水里移到了他的脸上,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开心纯真的笑颜,以前的漠儿就算是笑,也只是很小很小的一朵,犹如冰凌在阳光下闪耀,绚烂,却只有一瞬间。
而现在,这么简单的嬉耍,他都能这样的开心。
所以,也许忘记了,并非是什么坏事?
有什么东西呼啸而来,陈默尚未转头去看,便被皇甫晴扑倒在水里。
一枝箭擦过他的脸,钉入河边的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