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石运走之后就轮到木工上场了,木工并不是木匠,而是用木头支撑矿井的人。被炸药炸出来的矿石被运走之后,矿井内就会扩大出一个空间。这个空间必须稳固,不然的话就可能会发生矿井坍塌事故。木工的任务就是通过搭建木架防止坍塌事故的发生。
木工先用长长的铁棍在爆破后的空间周围岩壁上和矿洞顶部的石头缝里搅来搅去,把一些可能会脱落的松动的岩石或者矿石敲下来,然后再用三根又长又粗又结实的被切割成长方体的木桩子搭建起一个门字形的支架,把矿井的顶部和侧面牢牢的支撑柱。
这种木桩子质地非常的紧密,非常的结实,和以前铺设铁路用的枕木是同样的材质,也同样的坚固。不过后来枕木因为替代品的出现和避免木材浪费等种种原因,基本上退出了舞台,被水泥枕木等取代。但是由于井下环境的特殊性和木头遇水膨胀的性质,这种支撑木一直被沿用到现在。搭建好的木架子受潮膨胀,就会把矿井支撑的更结实。而且这种木头也不容易腐烂。
木工工作的结束,代表了井下采矿的一个小循环的结束。之后就又轮到岩工了。
开采出来的矿石被运送到选矿车间,在那里经过碎石、筛选和挑拣之后,没有掺杂岩石的铁矿石加上焦炭以及其他的一些白石和催化剂一起被运进高炉炼铁,随着炼铁高炉开炉后滚热的铁水被制成一块块的铁锭,矿山工人们的付出终于有了收获。
在大核桃铁矿,最苦的工种有两个,一个就是忍受高温高危的炼铁车间的高炉工人,他们不但要忍受高温,还要担心高炉出事故铁水喷溅而出的危险。
另一个最苦的工种就是陈念忠从事的岩工,岩工不但属于井下作业,更属于粉尘作业。虽然凿岩机的高压水吸收了绝大部分的粉尘,但是仍有一少部分粉尘会漂浮在空中,被岩工吸入体内。
井下作业和粉尘作业,这两个不管那一个都是属于国家划分的特殊工种,都是可以提前退休的。而岩工二者兼而有之,足见岩工的不容易。
由于经常吸入粉尘,所以几乎所有的岩工的肺部都有或大或小的疾病,陈念忠就有两个岩工工友因为肺癌去世了。
陈子杨看着检查结果上的“疑似ca肺”愁眉不展,陈念忠反倒劝起他来:“没事,儿子,这不是矽肺么,大不了遭点罪,没什么大不了的。”
陈念忠这辈子没什么文化,那个岁数的人大都如此,陈念忠并不懂“ca肺”里的“ca”是英文cer也就是癌症的意思,他的英文只认识个abc,以为ca肺里的c指的是矽肺。陈子杨也没有跟自己的父亲解释,毕竟现在没有确诊,先不要让自己的父亲担心了,等确诊了再说吧。
临海市是个县级市,医疗水平实在是非常的有限,在朋友的建议下和陈子杨的坚持下,陈子杨领着陈念忠来到了北京检查。
在北大医院,陈念忠的病被确诊了,不过并不是陈子杨以为的肺癌,而是淋巴癌三期b。陈子杨打听了一下才知道,癌症的程度划分分为一到四四个级别,每个级别又分为ab两级,一共八个级别,代表了癌症的严重程度。
一期a病情最轻,四期b最严重,可以说癌症发展到了四期b,就可以回家该吃吃该喝喝的等那最后几个月了。而陈念忠身患的淋巴癌三期b,已经到了第六个级别了。
在陈子杨的北京同学的介绍和帮助下,陈念忠来到了北京西肿瘤医院准备进行治疗。北京有两个比较好的肿瘤医院,东肿瘤医院和西肿瘤医院,其中以西肿瘤医院治疗淋巴癌治疗的最好。
在西肿瘤医院的十一层淋巴肿瘤科,陈子杨找到了一丝安慰。用大夫的话说,得了淋巴癌,是不幸中的万幸。都得癌症了,当然不幸了,可是因为淋巴癌的恶性程度低,治愈率高,是所有癌症中最好治的,也是最容易治愈的,也正因为如此,淋巴癌一般不叫做淋巴癌,而是叫做淋巴肿瘤。
淋巴肿瘤大体上分为两种,霍奇金型和非霍奇金型。其中霍奇金型最容易治愈,五年内不复发率能够达到80%到90%。而非霍奇金型可以细分为三十多种类型,相对来说治愈率低一些,能够达到50%-70%。陈念忠得的是其中一种非霍奇金型淋巴肿瘤,算不上太好治,可也不难治。
针对于陈念忠得的这种非霍奇金型淋巴瘤有一种特效的靶向药,用上这种药可以大大的增加化疗药的效果,可是缺点是这种药很贵,而且是进口药,医保不能报销。一个疗程要用一针,一针的价格就是两万五千元。
本来陈念忠是不同意治疗的,因为在他那辈人的眼里,得了癌症就是人财两空,不如放弃治疗,还能给孩子留点钱,毕竟现在矿上已经停产了,而且自己那么大岁数了,多活也活不了几年,六十多的人了,也值了。
可是陈子杨坚决不同意,能治就必须治。和医生进一步的探讨才知道,哪怕不用这种靶向药,陈念忠治疗后的五年内不复发率也会很高,要是用了药很有治愈的可能。
治,必须治,必须好好的治。都说千金难买寸光阴,现在就是花钱买光阴了时候了。在陈子杨的坚持下,陈念忠开始了住院治疗。
因为人的淋巴系统遍布全身,所以通常针对于淋巴瘤的治疗都是采用化疗为主。化疗之后才会针对极个别的在治疗后仍然肿大的肿瘤进行放疗,甚至有许多患者都不需要放疗。
经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