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李志便向大牢方向走去。
翟羽熙听得李志所言,并没答话,只是思忖了片刻,待到抬首之时,才发现李志已是走到了远处。
“李哥,等一下!”
翟羽熙呼了一声,抬足便追了过去。
闻声,李志停下脚步看来,正要问话,翟羽熙却先道:“正好我现在无事,便代李哥跑了这一趟吧!”
听得翟羽熙肯替自己跑腿,李志乐得轻松,面上一笑,便道:“既然这样,那就辛苦小熙你跑上一趟了,改日李哥请你吃酒!”
“李哥客气了…”
翟羽熙接过食盒,谦逊一声,便向大牢而去,李志也折返回了府衙…
……
来到大牢,翟羽熙向狱差说明了情况,便由一名狱差领着,向着牢内走去。
“好好一个小姑娘,硬生生挨了几十鞭,愣是没吐一个字,我在世上活了几十年,还真没见过哪个姑娘能像她一样!”
走在牢中,那狱差无事,便同翟羽熙说着话。
翟羽熙听在耳中,却是不答,只是打量着牢内布置,他身为捕快,这大牢倒还是第一次来。
此处充斥着臭不可闻地气味儿,刺鼻得很,紧窄的通道也让人只觉压抑,空气中,依稀可闻阵阵呻吟,好似冤魂的呼叫,还有此起彼伏的鼠鸣,“吱吱”作响。
地上,乌黑的臭水漫得满地,臭味儿便是从这儿发出。这臭水,和着囚犯的屎尿,任谁也不想沾上,若非上边铺着碎草,能够踏过,狱差怕是不愿进来。
也只有那些拳头大的老鼠不嫌弃臭水,恣意地在上边爬来爬去,它们倒是不惧人,还有几只盯着翟羽瞧个不停,似是好奇。
两旁,便是一间间的牢笼,上边隔着许远便插着一支火把,用以照亮,但屋中仍是昏暗得紧。
木制的牢栏排得极为严实,只够囚犯伸出手来,却是不至让他们挤出身子。
牢中,一个个囚犯或立或坐、或蹲或躺,他们穿着邋遢囚服,上边黑泥结成了垢,黑得发亮,也不知多久没有洗过澡。
翟羽熙看得皱眉,以前只听同僚说过牢内阴森渗人,今日一见,倒是所闻不虚。
那狱差见翟羽熙不答话,也懒得再费口舌。
“官爷,大人!小的是冤枉的,小的是无辜的!你就大发慈悲行行好,放了小的吧!”
“大人!只要你放我出去,我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的!”
……
通道两旁,几名囚犯趴在牢笼之上,伸手向二人叫着冤,翟羽熙并不说话,那狱差取下腰间长刀,狠力敲在牢笼上,破口骂道:“吵、吵!吵什么吵!再吵,明日没得你们饭吃!”
狱差放了狠话,几名囚犯休了心思,这才回到牢中坐在角落,一脸地绝望。
倒是还有几名囚犯不依不饶地叫喊着,狱差却是懒得去理会。
他将翟羽熙领至一处,便指着牢笼说道:“喏!就是这里。”
翟羽熙顺着他所指看去,只见一座监牢之中,正躺着一人,不是蒋笑笑还能是谁?
透过牢栏向里看去,那蒋笑笑身前伤痕清晰可见,乌黑的血痂裹着破碎衣物,还有那碎肉,上边竟还引来了蝇虫!
蝇虫落在烂肉之上,吃着大餐,却让人看得腹中翻腾作呕…
“竟然伤得这么重…”
翟羽熙见状,手捂口鼻,沉吟一声。
狱差并不打算久留,他一脸嫌恶地打开牢门,便向翟羽熙说道:“门已经打开了,我先去外边等着,你等她吃完了饭,就出来找我,我再带你出去。”
“嗯。”
翟羽熙应了一声,待狱差走后,他便踏入了牢笼,来到了蒋笑笑身旁。
“醒醒,吃饭了。”
将食盒放下,翟羽熙用脚扫着干草,空出了一块地来。
可等了一会儿,也不见蒋笑笑动静,翟羽熙不禁奇怪。
“难道是疼得晕死了过去?”
心道一声,翟羽熙蹲身便要将蒋笑笑叫起,谁知刚一俯身,便听见一声微不可闻地呻吟。
“水…”
这声音好似出自蒋笑笑口中,但见她一动不动,翟羽熙也不敢确定。
“水…”
再压低一些脑袋,那翟羽熙感觉那呻吟又清彻了些。
“你要喝水?”
翟羽熙问了一句。
睫眉微颤,蒋笑笑费力地睁开双目,却只能睁个半开。
看着眼前这个身着捕快服的陌生人,蒋笑笑双目中闪过一丝光亮,就像是看到了最后一丝希望。
“水…给我水…”
双唇不动,那声音只是从喉咙发出。
翟羽熙这次听明白了,二话不说便从食盒中取出一支水囊,打开了囊嘴,便凑到了蒋笑笑的唇边。
“这是水,你快喝!”
翟羽熙说了一声,只盼蒋笑笑将水喝下。
可蒋笑笑仍是不动,只有那双失了神采的眸子,斜斜地盯着自己。
“我倒是忘了…”
一拍脑门,翟羽熙拦住蒋笑笑肩头,将她扶起,靠在自己身上,又将囊嘴置入蒋笑笑口中,倾斜水囊,那清水才缓缓滑入她嘴里。
久旱逢甘露,那无味的液体,此刻就好似蜜水一般,自蒋笑笑喉中滚落,甜沁了她的心脾。
“唔…”
活命的东西就在嘴边,蒋笑笑不禁也恢复了一丝力气,只见她抬起手来,一把抓住水囊,狠力地挤压着,要将水囊中的最后一滴水都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