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最后排的陆靳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再次摘下银边眼镜,揉擦眼皮沉重的眼睛。
可惜因为上次的相册事件,他莫名其妙地和袁乐轩那个混蛋展开了漫长的冷战。不然在这种不能赖在朋友家里过夜的时候,有一个免费的司机前来接自己回家也是挺美的一件事。
自从上星期四,那家伙拒绝让他看相册那天起,他就暗暗下定决心,再也不和那个满嘴谎言的家伙来往了。
虽然他因此再次回到了以前那种以外吃为主的不健康生活之中,但是对他来说,精神的折磨就像千千万万只蚂蚁钻心一样难受,而且还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那种。
那之后他几乎没有和袁乐轩说过话。寥寥几次的聊天不是尖酸刻薄的挖苦就是义正词严地叫对方不要再缠着他。那家伙的电话当然被设为拒接电话了,而且后来当对方问到他为什么总是不接电话的时候,他也很坦荡地把事实说了出来。
那时候袁乐轩的神情复杂得他根本说不出是怒是惊,不过有错在先的是对方,他也无需为自己的冷淡自责吧。
由于他总是一回到公寓就马上甩上门,于是从前天起,袁乐轩每天都会到自己公司门口守候。一开始那家伙发神经地要自己和他一起回家,但是在被痛骂了一顿后就变得老实多了,只是仍然会到公司门口,然后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简直就像个变态跟踪狂一样。
其实连他自己都觉得袁乐轩对他的执着真的有点病态。就算再怎样不希望把邻里关系搞僵,也犯不着做到这个地步吧。不过那家伙本来就脑子有病,会做出什么破格的事情或许并不足为奇。
“那个混蛋到底什么时候才玩腻啊……”
呆呆地看着玻璃窗外单调乏味的景色,陆靳再次叹了一口气。
这时身边突然传来了一道中性爽朗的声音。
“果然是邻居先生呢。”
然后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一个陌生的短发女孩就自来熟地在他身边坐下了。他疑惑地直盯着对方灿烂的笑脸。“你是谁”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对方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邻居先生还是不记得我吗?我是袁乐轩同学的大学同学哦。”
记忆像被团团浮云掩盖的天空,在微风的轻轻吹拂后,渐渐露出模糊的面目来。
“那次一起来吃甜点的……”
对方动作有点夸张地点了点头。
不单外表,这个女孩子就连举止也颇像个男生,不过反倒给人一种十分清新脱俗的感觉。照理来说,这种与众不同的人应该都会给人留下深刻印象才对。
而他之所以没能记住对方并不是因为他的记忆力差,而是因为他很少去注意一个人,更很少去正面看一个人。
他从来只懂得淡如水的交往方式,可算得上十分冷漠。
“邻居先生怎么这么晚才来搭电车的呢?”
所以对于那种如火般的热情,他始终既不明白为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办。
“……加班。”
闷闷地应了一句后,莫名油生自我厌恶感的陆靳再次把视线投向窗外。
为什么要和他这种冷淡的家伙搭话呢?为什么要对他这种整天绷着脸的家伙报以笑容呢?为什么要对他这种从来只会顾着自己亲切以待呢?把他抛在一边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