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也一样,见杜何其烧得脸红眼睛红,可怜兮兮的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闻淮受不了了,心都软得一塌糊涂了。
他把房卡还给杜何其,顺手揩了个油,摸了一把人家的手说:“回去好好睡觉吧,我也不出去,有事儿就来叫我。”
杜何其被他后面的这句话给弄得有些伤感,以前很少生病,那会儿杜何其总想,等以后生了病一定让闻淮搂着自己嘴对嘴地喂药。
现在好了,生病的愿望实现了,但是只能自己吃了药滚回去抱着枕头睡大觉。
难受。
心里跟身体都难受。
杜何其回了房间,觉得自己更可怜了。
第5章 别扭别扭别扭
假期对于现在的杜何其来说宝贵得就像当年他跟闻淮在一起时的片约一样,说不准求多少次才能求得来,尤其这一次,公司竟然开恩给了他一个星期的假,原本每天都安排得非常好,但现实永远骨感得让人抱在怀里都硌得慌。
七天,来回的时间基本上占用两天,中间五天的休息时间,喝喝咖啡拍拍照,发发微博睡睡觉,这是标配。
但杜何其没想到,自己竟然因为一个冷水澡,整整病了五天。
在闻淮那儿吃了药回来也踏踏实实地睡了一觉,但还是不退烧,在床上躺着,遮光窗帘把阳光挡得严严实实,不看时间都不知道是白天还是晚上。
他在酒店的大床上,难受得以为自己得了什么大病。
房门被敲响,杜何其却不想起身。
“何其!”门口传来闻淮的声音,让杜何其一瞬间有些恍惚,以为是自己幻听了,“你睡醒了吗?”
杜何其抽了抽鼻子,张开嘴长长地叹了口气,感觉自己不是在吐气而是在喷火。
“醒了!”他掀开被子起身去开门,估摸着是因为发烧的原因,觉得特别冷。
杜何其开了门,外面的闻淮又穿上了那件他有点儿眼熟的休闲卫衣。
“感觉怎么样?”闻淮有些担心他,一上午什么都没干,在自己房间来回转圈走,走得常星头晕,劝了他好半天才说服他亲自过来问问。
“还在发烧。”杜何其整个人都没精打采的,眼睛有些肿,头发趴趴的。
闻淮微微抬起手,想摸他额头,但犹豫了一下,手在半空,改成了看时间:“我去给你买点儿吃的,等会儿让常星把药给你拿过来。”
“不用了。”杜何其靠着门,没什么力气,“我不饿。”
“不饿也得吃,不吃饭更好不了了。”闻淮的语气不容置疑,“你先进屋吧,我等会儿过来。”
“喂……”杜何其叫他的声音有些小,闻淮没有回头,快步走向走廊另一边的电梯前。杜何其一直看着闻淮进了电梯,突然特别想问他,为什么要照顾自己。
那个词儿叫什么来着?余情未了?
杜何其觉得自己对闻淮确实是余情未了,但闻淮对他大概只有恶居下流吧。
既然两人每次见面都一定要来一出互相嘲讽的戏,那现在演得这么贴心的一出是何必呢?难不成现在已经准备好了通稿,就等时候一到各网站、营销账号一起赞扬他闻淮有有情有义、多高尚?
杜何其不想以小人之心度闻淮之腹,但他是不信闻淮这样做是因为对他有情的。
他回到床上躺着,依旧觉得心烦。
闻淮下楼,走了好几家餐厅,买了好几种清淡的午饭。
这几年他们就算是坐在一起吃饭也基本上都是在各种晚宴和酒席上,私下见面不互相挤兑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心平气和地聊聊最近的口味。
闻淮一时间觉得怅然无比,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俩很少一起出去吃饭,一个是因为穷,一个是因为要保持身材。
上学那会儿,花着家里的钱,虽然心安理得,但也不敢胡吃海喝,他们都是自律的人,总想着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在不经意间被机遇敲响门。
后来,更不会出去吃大餐了。
没有赚钱的工作,不好意思拿家里的补贴,每次过节,两个人去吃一顿必胜客就算是豪华大餐了。
那时候的日子,可能有人觉得根本就不能叫做生活,只配叫生存,当时的闻淮也是那么想,但现在回忆起来,那才叫有滋有味有泪有甜的生活。
现在,他有很多钱,甚至在公司都是举足轻重的人,走到哪儿都被人捧着、赞美着,可心里却愈发的空虚。
他看着手上提着的午餐,一时间想不起来杜何其喜欢吃什么。
他觉得可悲,觉得遗憾。
回到酒店,闻淮先是回了自己的房间。
常星一直坐在沙发上待命,看见闻淮提着吃的回来,还以为是买给他们自己的。
“哎哎哎淮哥,你叫我去买就好了啊!”常星过来接,却被闻淮瞪了一眼躲过去了。
“不是给你的。”闻淮扬扬头说,“何其还在发烧,我先去给他送饭,你把药放我口袋里。”
闻淮两个手都提着袋子,只能让常星把药盒直接往他裤子口袋里放。
“放不进去。”闻淮的裤子口袋塞得鼓鼓囊囊的,手机、钱包都在里面,常星瞄了一眼,站直了,把药盒放进了闻淮的卫衣帽子里,“去吧淮哥,去给何其哥卖萌吧!”
“你发什么神经?”闻淮扭头想看看那盒药,但看不着,也没有多余的手再去拿出来,便作罢了,“给我开门。”
常星乖乖地给闻淮开了门,然后又非常懂事儿地去敲了敲隔壁房间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