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擅长唱歌, 即使是直播间的常驻老观众卖萌打滚刷屏让他唱歌, 康明也是从来不理的, 有的人天生好嗓音, 有的人天生好音准, 有的人就算不用外人提醒也知道自己五音不全音准失衡, 比如康明。但是这首歌,他好歹也是练过十几遍,录音仔细听了, 才敢拿出来见人。
康明凝视着郧昀的眼睛,稍微举高这个蛋糕,说:“许个愿?”
郧昀没有反应,只是看着他。
那双总是显得坚毅又明亮的眼睛,在黑暗里映照出火光,然后郧昀垂下视线, 将眼里那一点渐渐氤氲的水汽收了起来。
房间在这一刻变得安静,没有声音,也没有回应。
“不满意?”康明挑着眉,他知道自己唱歌不怎么动听,轻易不启用这种大杀伤性武器,但郧昀的沉默未免太让他伤心,“还有个英语版本的。哈皮贝斯得涂油,哈皮贝斯得涂油——”
单调的歌声戛然而止,康明看着郧昀毫无预兆地落下眼泪,晶莹的水汽在微弱的光亮里无比显眼。他设想过郧昀会有的反应,嫌弃他小孩子气搞神秘的,感谢他费劲心思玩花样的,还有面无表情说声谢谢打开灯的,但现在,郧昀无声地滴着泪,将视线越压越低,直到整个人缓缓地蹲了下去。
哭了?康明觉得震惊,他虽然想过郧昀会感动,但是感动到哭不至于吧!
他赶紧蹲下来,凑近郧昀,将这首短暂的歌,用最温柔的声音低沉得像在唱摇篮曲,当最后一个音节结束之后,他安慰似的说道:“虽然我唱歌难听,但是不至于难听到哭吧?”
郧昀噗嗤地笑出声,连带着原本的悲伤难过都被康明带走,这句自黑完全不符合康明的性格,他的印象中,这个人应该狂妄自负地说——“怎么,好听哭了?”
“好难听。”郧昀声音闷闷的,胡乱地摸掉泪水,不由自主地带出笑容,却不敢抬头看康明。他害怕多看康明一眼,就要不能抑制地大哭起来。
当初的郧昀,也是每年每年守着翻日历,数着日子等着那一天。这种对别人来说普通的日期,对他来说,就像是一年一度的节日,比春节这种能收到很多压岁钱的传统节日更加喜欢。因为只有这一天,他能够听到这辈子最好听的歌曲。
那个曾经为他唱过很多童谣,只会出现在记忆和录像里的人,会从遥远的地方赶回他的身边,为他唱起这世上最好听的歌。
年复一年,然后没有再出现。
有的人在生命中占据了重要的位置,然后再也消失不见。连带着生日也像是不值得期待的东西,被遗忘在了那些陈旧的记忆里。
“难听哭了。”郧昀的声音带着委屈,毫不留情地打击着康明,“特别是英语版的。”
康明伸出手狠狠捏住他的脸,像个无良恶霸,说:“再难听也给我憋着,一年就听一次,怎么着?”
郧昀被康明扯动着脸颊第一次产生了不想反抗的情绪,他似乎习惯了这种恶狠狠的亲昵,即使这个动作带着暗暗的抖s气息。被人打动是很容易的事情,哪怕是一句话的维护,哪怕是一首简单的歌,他的生日早就过去了很多天,但是郧昀依旧被康明感动得不能自已。
“谢谢。”他喃喃地说。
“还有呢?”康明放开他的脸颊。
郧昀笑容灿烂,双眼映照出跳跃的火光,故意作出可爱的声音说:“源氏么么哒,哥哥爱你哟。”
他还顺手学了dva的标准动作,微微偏头,比出一个心。
“我屮!”康明把蛋糕往旁边一放,双手上阵捏住他的脸,“造反是不是,二十岁就无法无天了!”
“我错了我错了。”郧昀嘴巴漏着风,被康明扑过来的身体压得倾斜,“哎哎哎!别!”
康明在一片黑暗之中骑在郧昀身上,居高临下的身影在窗外投射过来的月光下显得气势逼人,他狠狠压住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半藏,双手轻易制住他的反抗,威胁道:“说,谁是哥?”
“陈哥陈哥,康哥康哥,明哥明哥!”
“什么乱七八糟的,叫哥哥!”
“哥哥哥!”郧昀毫无节操地妥协,眼神可怜地将手放在康明的手背上,“哥哥,疼疼疼。”
康明满意地放开双手,拿起旁边的蛋糕,恶狠狠地说:“快,许愿,别浪费时间!”
郧昀费劲地挣扎着坐起来,揉了揉被康明临幸过的脸颊,说:“我生日早过了,许愿不灵的。”
“我说灵就灵,许愿!”康明将那个插着蜡烛的小蛋糕用托盘隔着放在床上,高度正好合适坐在地板上的郧昀能够顺利地吹熄蜡烛。然后他站起来,打开了灯,让房间恢复应有的光明。
郧昀挪动着凑过去,蛋糕上面插着一支造型弯曲成20的蜡烛,已经烧出一个小小的凹坑,烛泪却没有滴下来。这个裱满简单花边,小巧却无比精致的蛋糕,表面画着的一朵淡蓝色的云朵,那朵云带着小圆眼睛和笑脸,甚至能看到脸颊上的红晕,显得完整又可爱。
一看就是康明精心挑选过的东西,市面上的蛋糕不会在这样的小尺寸上,做这样费力不讨好的图案。
“灵的啊……”郧昀感叹着,气息拂得烛火微微跳动,像在期待接收他的愿望,“我希望成为世界冠军,在守望先锋的赛场上成为世界冠军。”
说完,他干净利落的吹灭蜡烛,就像不给人阻止和泼冷水的机会,立刻将愿望寄托在跳跃过的烛火之中。
“不错不错。”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