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只是一时冲动,看来我这一时冲动的毛病,只怕是经历七世轮回也改不掉了,这下倒是好了,刚刚失去九王爷这个金牌客户,又得罪了朱公子,苟公子这样的恶劣客户,只怕我这小倌楼以后的路会越来越难走。
我正跟在他后面走着,冷不防装上了怀瑾瑜的后背,方才抬起头,正不明所以,便听见前面小厮行礼道:“沈公子有礼了。”
我侧过头,方才看见深井水正站在我两面前,再去看怀瑾瑜的脸,早已经恢复了一脸流*氓相,不羁笑道:“镜水,你跟我哥真是有缘啊,今天他也来了,你也来了,你看看我说的没错吧,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深井水站在原地,抬了抬眼皮道:“那倒是你说错了,今日本来就是我约了谢公子一起赏一副杜远山的封笔之作,也不知道是谁多嘴,通知了他来,反倒让他喧宾夺主了起来,我这不就走了么?”
怀瑾瑜皱了皱眉头,一脸无辜道:“是哦,谁这么多嘴?肯定是那个谢老三,他一定是怕你又拿出自己临摹的赝品来糊弄他,所以才会带上我大哥坐镇的。”
深井水皮笑肉不笑道:“他以为带着你大哥,就能不被我糊弄了吗?告诉你,杜远山的真迹,我今天压根没带来,那是我娘心爱之物,怎么可能随便就现于人前呢,眼下他两正围着那赝品转呢,对了,你可别给我说出去了,不然……”深井水挑眉看了看我道:“他欠我的银子,你来还。”
怀瑾瑜一脸委屈,皱起眉头道:“镜水,我知道你财大气粗,何苦为难我们这些穷人呢,菊华,你说是吧?”
我呆站在一边,本来并没有打算搭话,我真是弄不明白这怀瑾瑜,心里本就喜欢他,何必如此拐弯抹角,于是敷衍道:“怀公子说是就是啦。”
怀瑾瑜瞪了我一眼,又凑到深井水的身旁道:“上次在你那边喝到的明前雨花倒是不错,改日我再到你那边讨几杯。”
深井水今日穿了一件淡青色长衫,袖口上镶嵌的是翠绿色的云锦缎子,更衬得他玉树临风,想来是刚出门时特意换上的,他将一头黑发束在头顶,让人看上去格外的精神,加之他脸上轮廓冷然,让人有一种不敢亲近之感,只想与他离的越来越远一点好。他并没有接怀瑾瑜的话,而是走到了我的面前,伸手摸了摸我手中的箫道:“菊华公子有空便好好练箫吧,在下最喜欢听你吹那首凤求凰了。”
凤求凰……这……听说我与泽霜琴箫合奏的时候,曾经吹过这首曲子,但当时我还并没有穿越过来,原来的肖菊华与泽霜,两人之间可谓是心灵相通,自然能琴箫合一,吹奏出让人过儿不忘的凤求凰,我现在与深井水,若是吹凤求凰,那岂不就是拉郎配了?深井水啊深井水,你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啊?你若是知道眼前有一个人,对你上心如此,还会不会这样固执的坚持己见呢?
我咬了咬唇,有些为难道:“凤求凰乃是为自己心爱之人吹奏,如今菊华孤家寡人,又怎么能吹好一曲凤求凰呢?不如就演奏梅花三弄,镜水公子意下如何?”
深井水沉默了片刻,抬起头,指尖在我的竹箫上面游移,低低说道:“梅花三弄啊,我只怕梅花三弄不值……那些钱。”后面的三个字他是说的极小声的,想必他也并不想让怀瑾瑜知道我与他之间的约定。我脸色微微一变,又一次吃瘪,没办法,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而已。
我正不知道如何回答,便听见一旁有小厮禀报道:“二公子,清风居里面已经准备好了,清秋八珍也上齐了,刚才去墨馨阁见过了大公子,说是等会儿便过来与你们一同用一点呢。”
怀瑾瑜听了,点了点对我头说道:“菊华,都安排好了,先去吃一点吧。”
我一路光顾着生气,倒还真没在意五脏庙的事情,这会儿听他提起,方才觉得饿的慌,才抱歉的对深井水说道:“不如镜水公子一起去用一些吧,清秋八珍,光听名字,便觉得食指大动呢。”
深井水笑了笑道:“在下就不叨扰了,难得怀公子这只铁公鸡也开始拔毛了,菊华公子可是要好好珍惜着点呢。”
我皱眉,心里默默叹道:只怕这世上敢说怀瑾瑜是铁公鸡的人,也就只有深井水一人了。
深井水抱着手中的画卷,转头看了一眼怀瑾瑜,冷冷道:“别说我在路上遇到了你,也别说你以前来找过我。”
怀瑾瑜脸色越发难看了起来,却还强颜欢笑道:“我们都是好兄弟,你何必呢?”他企图伸手搂住深井水的肩膀,却被他推开了,依旧冷冷道:“若真是为了我与瑾璃好,就别来找我,你是知道你大哥的脾气的。”
怀瑾瑜闭着一股气不能发作,甩袖道:“你既然这么关心他,那为什么还要坚持住在长春楼,分明是你气他在先。”
深井水却一脸不屑道:“我住长春楼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和他的事情,也轮到外人来插手。”
怀瑾瑜又皱起眉头,脸上涌现一丝悲伤,却又在回头看深井水的时候强行给掩盖了下去,油枪滑舌道:“好啦……好啦……知道了,镜水公子,小的这厢有礼了,再也不乱作好人,穷出点子了。”
我一脸窘迫的看着怀瑾瑜,心中泛酸,若是有人如此对我,那我岂不是要乐上了天了,这深井水真是给脸不要脸的家伙,身在福中不知福,非要弄的大家都不痛快才行,要不是为了那五百两银子,我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