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以清说:“元宝哥哥,还有小益,你们也跟我一起去小刀螂家吃吧。”
穆云翼知道自己在村里的名声不好,谁家有愿意被煞星临门呢?便跟高以清说:“你去吃吧,我又没帮着人家忙,腆着脸上门去吃不好,这炕也够热了,看这天色,想必那边已经要开饭了,你快去吧。”
高以清摇头:“元宝哥哥不去,我也不去。”
“你得乖啊,说了去的,现在又不去,白让人家干等着,快去吧,和你哥吃完回来。”
高以清撅着嘴,一步三回头地挪到门口,直到看不见人,这才转身撒腿往村东头跑去。
穆云翼到厨房,洗了手,让商益淘米蒸饭,自己把小锅点着火,倒上油煎荷包蛋,摇号的时候撒上细盐,一共煎了六个,他自己吃两个,给商益六个,因为火候控制得不好,炸得有一点焦。
饭还没出锅,高以纯就带着高以清回来了:“元宝!”一进门便把穆云翼抱住。
穆云翼也很高兴,放下饭碗,和高以纯拥抱在一起:“以纯哥!你怎么回来了?你的腿都好得利索了?”
“你回来了,我还能在那吃么?你也是的,怎么这么多天也不回来,我和小五都急死了。”高以纯借着烛光把穆云翼从头到脚好好打量一番,“我的腿早好了,只是暂时不能干重活。”
“说起来话长,待会吃完饭我再跟你说,你也没吃饭呢吧?正好我这煎的荷包蛋。”
高以纯没做过这种荷包蛋,帮着烧火打手,等穆云翼做过一个之后,他便接过铲子去,舀油打蛋,正反翻面,麻利的一塌糊涂,一会的功夫,就又煎出来十个荷包蛋,金黄金黄的,没有一点焦黑,而且蛋黄都包裹在蛋清里面,不像穆云翼之前弄得,有两个蛋黄都滚出来了。
高以纯又从罐子里拿了些腌咸的茄子、豆角、萝卜之类的咸菜,洗干净之后,用刀全部切成碎丁子,再加上点新鲜的胡罗卜丝,全部倒入锅里,借着锅里剩下的热油底子搅一下,然后盛出来放在大碗里头。
因是小米饭,蒸的时间也短,很快就熟了,大家把饭菜都端到里屋炕桌上,一家人闩了门,坐在热乎乎的炕上吃饭。
穆云翼先把这几天在城里的经过简单地说了一遍,听他说茶楼里头死了人,穆云翼还到了县衙里头过堂,高以纯和高以清都心惊肉跳的:“知县老爷没打你吧?”
“没有,咱们这位知县老爷还不错,不曾随便打人,就让我讲了一番知道的经过就完了。”
高以清把小脑袋凑过来,借着烛光把穆云翼上下看了个遍:“元宝哥哥,以后你不要去县里了,就在家跟我和哥哥种地吧,三十亩地,也够咱们四个人活了。”
穆云翼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总在村里种地能有什么出息,我还要接你们去城里住呢!”
“去城里?”高以清吃惊地说。
“对啊,哥接你去城里,你去不去?”
高以清捧着饭碗,看了看高以纯:“哥哥也一起去吗?”
“去啊,我说过过完年就把你和你哥都接到城里读书的嘛,本来还以为得五月份种完地才能成,也没想到竟能这么快,我这次回来,就是来接你们的。”
高以清还不放心,又用胳膊肘拐了拐高以纯:“哥,咱们真的都去吗?”
“嗯。”高以纯端着饭碗,夹了一块萝卜,“我年前就已经答应元宝了,这事上听他的,只是咱们家里这些东西……能拿走的尽量拿走,不能拿走的就送人吧,反正也是留不住。”吃了萝卜他抬头问穆云翼,“咱们能在城里住多长时间?”
“这个得看具体情况,如果顺利的话,以后就一直住在城里不回来了。”
“不回来了?”高以清瞪大了眼睛,“那哥哥还答应帮小刀螂他爹做嫁妆呢。”
当天晚上,躺在被窝里,穆云翼抱着钻到他怀里睡得死死的高以清,跟高以纯说了半宿的话,把他在城里头的情况和对于未来的规划都说了一遍,高以纯只是默默地听得,间或插上几句。
穆云翼发现高以纯比以往更加沉默:“以纯哥,你怎么了?不愿意跟我去城里吗?”
“没有,我只是想着,我比你大,不能总让你养着,等进了城找些什么活计方好。”
穆云翼想要劝几句,却不知如何开口,只伸手过来把高以纯的手紧紧攥住,高以纯扭过头来,在黑暗里笑了笑,用手反握住穆云翼的手:“夜深了,睡吧,元宝。”
第二天早上起来吃完饭,高以纯先去小刀螂家,把自己要进城的事说了一遍,告诉对方以后不能帮着去做雕花木床了,回头去牛老四家雇骡车,高以清又去通知马乐、墨香,还有计家兄弟。
穆云翼和商益在家里收拾东西,他刚来的时候,这里还是家徒四壁,一应家什也无,如今却已经攒下了不少家底,首先是两床厚棉被,四个荞麦皮填充的枕头,还有每个人的衣裳,穆云翼的最多,有四套,高以纯兄弟俩除了身上穿的,还有两套换洗的,商益有一套,再加上一些零碎布头,各色绒线,以及纳了一半的鞋底子之类,就把高以纯母亲的两个嫁妆箱子塞得满满的。
很快,马乐和他爹马铁柱就来了:“元宝啊,我听说你要带三郎和小五去城里住?”
穆云翼把他让进里屋:“是啊,马大叔,待会车子雇来就走了,我让小五去问问你们的意思,马乐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去,到了城里,我会继续给他们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