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鸡尾山上藏着一支秦军,虽然那些人小心掩饰行迹,甚至都不曾生火造饭,可几千人马的队伍,藏躲在山林里,又哪里躲得过草原汉子的眼睛,部落的探子一早就发现了这批人马,可还是按他的吩咐,装做不知道有人躲在山岭间的样子,每天去巡查那条路。
他也知道那一支秦军出自定远城,明天一仗,他将带领身边这三千儿郎抢得粮草,赤那带两万人埋伏在山脚下,单等山上的秦兵见到信号冲下山参战时,打他个措手不及。
待到晚间,自己和赤那的队伍合在一起,利用缴获的秦军装备骗开定远城门,汇合巴塔那的八万人马一举夺下定远城。西秦人打进草原的三颗钉子,拔除了中间这颗,剩下的两城再无法相互响应,被围困而死便是迟早的事。
想到对方猎狐的陷阱闯进一群恶狼,那些秦人的表情定然精彩万状。乌尼格恶狠狠地冷笑:这一次,我不但要吞掉这批饵,还要趁机拿下定远城。一定要让秦人知道,谁才是草原之主!
如果不是自己的部落太小,单凭自己这种一呼百应的声望就能一统混乱的草原,被推举为大汗王了吧,不过,经此一战,他的声望定会更上层楼,再趁机多收拢几个小部落,成为大汗王的日子也就不远了吧?等自己真的成了大汗王,定要整合草原上几十万铁骑,大举南下,先灭西秦,再灭东楚,据说那个庞大的中原国家,黄金遍地,处处珍宝。草原的铁血儿郎,只要马快刀硬,能抢多少就抢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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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个时刻,在鸡尾山上风餐露宿了整整五天也没捞着一仗可打的拓跋锐就着小小营帐内微弱的烛火正瞪着一张纸,确切地说是瞪着一纸军令。强抑着心头的怒火,磨着牙抬眼恶狠狠地盯着面前一身黑色劲装打扮的人,心里却知道,这个人,自己动不得。这人是个黑衣卫。由于西秦的战力长期不足,造成整个大秦上至君王下至带兵的尉官都近乎病态地爱惜兵员,每次出战,若不能以一换二地杀伤敌人,便觉得吃了大亏,打了败仗,无颜面对上官和下级。所以他无故打伤兵士这种事,若在别的国家里都算不了什么事,在西秦却受到从上到下一致的敌视和攻击。而秦王直属的黑衣卫,即使最低品级的黑衣卫,也秦王的心头宝,别人碰不得。黑衣卫的每一个成员都是经过数年的严格培养,身怀绝技。他们自有体系,行事号令与军队并不相同,而官职品秩却往往更高一筹。就象眼前这个看不清面目的黑衣卫,只不过是个送信的,拿出来的身份标牌,却是五级校尉,硬生生比自己还高一级!
作者有话要说: 肖天翼的番外,争取二到三章内结束掉。然后开始写下部,希望能写好。
☆、10
第二天一早,全军上路,梁文彬带领的骑兵却没有按原计划与少年们分开,而是继续护送前行了近两个时辰才打马沿来路返回。而这一天,杨天年却未象前一天那样要求疾行,反而令全队缓速慢行,走一段,歇一会儿,充分保证少年们的体力。
相较于杨天年的暗暗紧张,这一路上却平静得很,甚至连往来的商队都没遇见一支,空旷的一马平川之处,远处耸立着一座山脉,那山并不太高,也并不林深草密,但却是这一带最适宜打劫设伏的处所。穿过那座并不宽阔的山脉,距离西秦最北方的前沿重镇定远城也就是打马飞奔一两个时辰的路,并且是与定远将迎出来的队伍汇合的地方,那就更难下手了吧。杨天年心里明白,战斗定然会在这前面一、二十里路上爆发,紧了紧手上的缰绳,一股难以压抑的情绪由下腹升起,多少年了,体会着这久违的临战激情,恍然明白,自己终将属于战场,远离了战斗的这许多年,一直觉得浑浑噩噩的,竟然是白白虚度了光阴,只有战斗,才是战士生命的归宿!醒悟到这些,冷硬的嘴角不自觉噙出一丝笑意,放眼眺望着寂无人踪的远方,高举右手,示意停止前进,下令:“原地宿营,午间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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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眼狐很烦闷,尽管各部落人马汇合到一些行动有些匆忙,可蛮族自身的战斗习性让他们并没有太多的不适应,甚至基于他睿智、公平的好名声,以及他与大大小小头人之间的好交情,尽管很多利益分配方面的细节问题尚来不及协商议定也未能影响他们的一致行动,而种种迹象来看,秦人的行动,也未出他的掌握,可上述种种本应令他满意、甚至得意的事情偏偏不能压抑他心底那种莫名其妙的不安的心情,他甚至请了素不相信的巫师卜算凶吉,结果很是出人意料:是吉凶参半。难道是哪里有问题?
他摒退从人,独自一人细细推算,从头至尾,再无一处疏漏,依然想不出这次出击有任何失败的可能。与西秦来来往往争斗这么多年,这个老对手的底子早已摸得通透:这么大的一个西秦,最多却只能维持四十万的军队,分成四大军团,其中秦王直属的两大军团为黑龙、黑煞,另两军团是飞虎军和鹰扬军,各十万兵力。四大军团分驻东西,西与西北这边是黑煞军和飞虎军,二十万人马驻守八百里边境三百多座边镇,平均每镇守军不过五百人,平远、定远、宁远三座重镇常驻兵力不过四万,定州一万,就算附近的边镇守军倾巢而出,秦人也凑不出六万人的队伍来参与这一场战斗,更何况附近的军镇并无守军调动的迹象,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