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下的敌人,显然志不在杀敌,见这些人在水里挣扎,并不过来厮杀,全力凿击渡船,这些人训练有素,几息之间渡船厚厚的船板已然被凿破几个大洞,江水汹汹涌入船中。这些人并不停手,依然继续破坏渡船。可这时几支弩箭突地穿板而出,箭入水中,速度大减,但来得突兀,有人幸运地躲过,有人被射伤,更有一人被射中要害,散开大片血水,无声无息地抽搐两下,再无动静。
这些人作着手势,换个位置,想要继续继续凿船,可是凿声响起,弩箭就如长了眼睛似的透板而出,又损失了两三人之后,余下几人打着手势离开船底,转而扑向刘明俊等人。此时武亚和战狼已经潜到水底,双方纠缠打在一起。
对方这些人,全都身着紧衣水靠,双手分水钢刺,水助人势,人随水势,拳来腿往,武亚和战狼一时和他们斗得难解难分。
人家显然不欲与他们死战,见这两人难缠,留下四人和他们争斗,另外三四个人游向水面的秦人,他们如游鱼一般,身随意走,盯住目标从水下潜游,猛然发力直扑过去,尖利的钢刺狭长锋利,如最凶厉的猛兽,毫不留情地插入肌体,噬食血肉和生命。
到底是内功高手,刘明俊和陈彪最初的忙乱之后迅速适应,舒展肢体潜下水中,却见已方战友被敌人轻松缠上,几乎毫无反抗地被刺伤刺死,连忙各寻对手,加入战斗,对方已损失数人,在水下的人数明显比己方要少,但他们在水中的动作远比己方自如,如游鱼般,滑不留手。
江水清澈,这些人的战斗搅起大团的气泡旋涡,光彩起伏,波纹荡漾的蓝天白云、青山翠柏种种扭曲背景,梦幻般美丽。水中动作舒张,缓慢,却挡不住挥手,踢足之间,团团血花爆起。所有人静默无声,如一帧帧无声的彩绘,墨黑的分水刺冷酷划开光线的折影,被水光隔绝模糊的视线,映入的是至美如梦的幻境,以及无法模糊的杀机。
渡船上江水汹涌进入船舱,转瞬深达尺许,连星洲死死盯住水面,在一片纷乱嘈杂中凝神细辨船底的凿击声,随时准备发射弩箭。叶信疾步退向舱口,大吼:“船舱进水了!”
姬弈欢边脱衣服疾奔而至,大声喊道:“快找东西堵船板,拿家伙,快往外舀水!”说着,扑通跳进水里直潜下去,想用衣服将船洞堵住。可是船洞颇大,又漏了几处,不得已返回水面,大吼:“拿舱板棉被来,快!”
船上诸人来回奔走,搜寻东西去堵住漏洞。段小星等到底是训练有素的兵士,见不必警戒水上,也不待吩咐自行找寻船上的木盆水桶,站成两队,一人接一人地接力着从船舱里往外舀水,片刻不停。
人舀得快,可船舱里水涨得更快,着大船渐渐下沉,眼见离岸还有二三十丈远,一旦船沉,自己这些人倒无所谓,可王爷那身子却禁不起如此折腾。急恨交加,张晨虎目圆睁,猛地冲向舱面上的马匹,施展拳脚,一匹匹赶下水去。马嘶人吼,不一会舱面上只剩下拉车的六匹马。看看船面下沉的速度慢了下来,大吼一声,猛一跺脚,一块三丈长的船板冲天翘起,一弯腰伸手抄住,单臂振力将它从船上完全拽下来,拎在手上跨步舷边,狠狠插向水下,奋力划动。叶信见状,有样学样,也拆下一大块船板,奋力划船。
水下,刘明俊和陈彪虽不及对方灵活,但一来他们内功深厚,打斗很久都不需要冒出水面换气,二来他们内着铁甲,虽然沉重,却也防护住要害,对方的钢刺刺到身上远够不成伤害,只需防护头颈等部位即可,在水战中倒也能占些优势。而武亚生于海边,游泳于他象呼吸般是一种本能,对他这么个功夫狂人而言,虽然年纪不大,在水里打斗的经验却比对方只多不少,所欠缺的只是生死博杀的惨烈经历。这一次与以往比武远远不同的生死厮杀,带给他的刺激远超以往,江水冰冷,这小子却激动得浑身滚烫,唯一觉得遗憾的是在水里无法叫嚷,难以发泄心情的激荡。他游鱼般在水中翻滚,穿梭,闪避,切割,亲眼见证血花从敌人身上散开,亲身体验生死一瞬的险恶,兴奋莫名!
终于解决掉对手,环顾四周,一具具尸体或近或远地在水中载沉载浮。浮上水面大喘口气,再次下潜,依照水纹的波动搜寻战斗的痕迹。而刘明俊和对手的战斗已到了生死关头,他被对方刺伤数处,却耐何不得对手,情急之下纠缠着对方一直深潜至江底,他原想沉至江底脚踩实地对自己有利,却没想到一脚踩下去深陷淤泥,越来越无法摆脱,而对方见他身处死境,不欲纠缠转身想要离开,刘明俊急怒交加,干脆扔掉手中钢刀,一手抓住对方脚腕死不松手。对方内力远不及他深厚,在水下过久眼见要无法支持,急下杀手摆脱纠缠,钢刺挥舞,数次深插.进刘明俊的手臂肩颈,可每每被他艰难躲过要害,眼见挣脱不得,情急间调整好身体,用尽全力插向他的后颈,刘明俊听到身后水声呼啸,却身处泥中难以闪躲,情知必死,更加死死搂住对方小腿,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思绝不放手。那要命的钢刺最终没能刺中目标,它狠狠砸在了飞鱼般冲过来的武亚手持的短刀之上,借着一沉之势,武亚在水中团花般旋转,短刀刀刃形如流水轻柔划过那人的喉下,鲜红的血水喷薄而出 ,在对方身体抽搐的时候,武亚已随水势滑开丈余,待看清刘明俊的处境,挑高了眉毛,